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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也是天明时分才到了京城。
百里卿兄妹二人,连将军府都没有回,便径直往皇宫里赶去了。现在正是上早朝的时候,百里熏将百里卿交给一位小公公,领去了御书房偏房候着。倒是从御书房的宫人嘴里,打听到一些关于玉玺被盗的事情。
首先,玉玺是昨日卯时被发xiàn
失窃的。宫人打扫御书房时,端起放有玉玺的紫金盒子,发xiàn
重量不对劲,于是便等到皇帝下了早朝,将此事禀明。后来澹台云亲手打开了紫金盒子,发xiàn
里面的玉玺不见了。确切丢失玉玺的时间未明,而这件事情也不适合对外张扬,恐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这一枚传国玉玺,亦称之为“天子玺”。此玺用蓝田白玉雕琢而成,螭虎钮,龙玉凤鸟钮玉玺,其上面的刻文,乃是以大篆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传国玉玺乃是统治者至宝,这一丢,只怕也含沙射影的预示了什么。
百里卿在房里来回踱步,一手挂在肩上,单手端在小腹,正蹙眉沉思。首先据宫人们说,前天夜半的时候,皇上还在使用玉玺。这么说来,玉玺最后出现的时间约莫是子时末,得知失窃的时间是卯时初,也就是北京时间的凌晨一点左右到五点左右。玉玺是在这段时间里失窃的,而这段时间皇宫的守卫都是很森严的。
再者,来了凰月王朝这么久,据百里卿所知。这是一个比较富庶的国家,街上几乎没有乞丐,这也说明当今天子是一个明君。不仅治国有方,更是爱民如子。
排除外藩作祟的可能,那么范围就小了很多。
百里卿的眉头宁静,一缕愁丝萦绕眉头。当朝九位皇子,可这其中较为突出的也只有大皇子澹台潽,二皇子澹台驭,三皇子澹台玢,四皇子澹台涅而已。其他几位皇子的母妃,其娘家都没什么权势,也并没有那么受宠。天生就比前面四位皇子矮一截,所以对皇位自然是不敢肖想。
以百里卿对澹台潽的了解,这玉玺失窃一案,肯定与他无关。尽管他心里其实并没有像他嘴上说的那样,对皇位和江山,看得较轻。可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如此急切,又如此浮躁的一个人。
盗窃玉玺,若是被查了出来,只怕这一生再也别想与皇位沾上边了。
剩下的,澹台驭、澹台玢还有澹台涅三人当众,对皇位最为渴望的便是澹台驭了。这个人,百里卿早就知dào
他狼子野心,一心肖想着皇位,时时刻刻盯着澹台潽,说不定澹台潽当年坠马之事,也与他或者他的母妃脱不了干系。澹台驭的城府很深,可他理应知dào
,玉玺失窃,对谁都没有好处。
难道,这玉玺不是失窃,而是有人为了戏耍圣上,而故yì
为之?
为了探出皇上的底,这案子绝不可能对外张扬,那么,皇帝只能交由他信任的人去查了。
而皇上找的人,是她!
百里卿心底蓦地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总觉得盗走玉玺的人,目的并非在玉玺身上,而是为了利用玉玺失窃一案,找出皇上的心腹,将其处之而后快!
若真是如此,只怕皇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的。
就在百里卿思来想去之际,一位小公公推门进来,谦恭的道,“百里姑娘,皇上特命奴才带您过御书房去。”
百里卿这才回神,眸光落在那小公公的身上,思量了一阵,点头应下了,“那有劳小公公了。”
随着小公公去了御书房,百里卿才发xiàn
御书房里还有几位大臣,似是在与皇上议事。百里卿的介入,让几位大臣闭了嘴,一个个讶异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那龙案前端坐的男子。
那男子就是当今圣上,澹台云。自从百里卿重见光明以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本人。
“臣女百里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垂眸下跪,谦恭有礼。
一旁立着的百里骁看了满yì
的点头,百里熏则是笑笑,又有些担心她手臂上的伤。
“平身吧!”澹台云的目光也落在百里卿身上,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移动。那双如深潭一般沉静的眼里,浮荡起几许赞许与少许的疑惑。他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在这异国他乡,在这被历史长河遗忘的国度,竟然还能见着故乡的人。
百里卿从起身那一刻起,便感受到了,那探视的目光。她只微微垂着脑袋,低眉顺眼,等着皇上开口。
然而,澹台云并没有说什么,倒是一旁的的国师许闲笑着开了口,“听闻百里夫子乃是黄字班的指导夫子,我家拂儿想必没少让你费心吧!”
百里卿侧目看去,那是一个身穿道袍,长脸含笑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眉目慈祥,看起来平易近人,又有一些玩世不恭。那狭长的眼里,眼波清澈,似乎什么都没有。
“国师大人哪里话,身为夫子,为学子费心也是理所当然的。”百里卿笑着回道,不卑不亢。
在许闲身边,还有一人,五官与梅潇有些相似,百里卿猜想,应该是翰林学士梅允。梅允见她打量自己,便朝着她儒雅一笑,点了点头,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翩翩美男子。
与百里熏和百里骁站在一起的,是丞相温如海,目光深沉,倒是一脸奸相。
“不知皇上召臣女前来,有何吩咐?”百里卿最后将目光转向龙案前的澹台云,即便心里也猜了个大概,可是到底还要问问正主才是。
澹台云也不卖关子了,慢慢从龙案前站起身来,负手便向百里卿走去,最终在百里卿面前站定,道,“听闻之前书院里杨凤来一案是你破的,后来云泥县的连环凶杀案也是你破的?”
百里卿敛眸,微微颔首,“回皇上话,是臣女所破。”没有谦虚,十分坦然。
她的话落,许闲和梅允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那好,那你是否愿意接下这玉玺盗窃一案,为朕解忧?”澹台云说着,转身步回了龙案前,正伸手,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
百里卿掀起了眼帘,目光澄澈的看着那道伟岸的背影,还没来得及回话。
便听见一侧的温如海开口了,“皇上,玉玺盗窃案非同小可,岂能交给一个黄毛丫头来办!”那语气里满满都是反对,使得百里卿扭头去看了他一眼。
站在温如海身边百里骁也是脸色一变,微微侧首看着温如海,冷冷一笑,“温丞相这是什么话?可是瞧不起我家那黄毛丫头?”他的声音浑厚,底气十足,杀伤力自然也不小。
尤其是“我家”二字,咬得很重,似是在警告温如海,百里卿可是他将军府的女儿。
温如海这才意识到这点,当即语塞,更不敢去看百里骁那犀利的目光。
百里卿想笑,生生忍下了。目光下意识去瞧百里骁那铁青的脸,虽说这个父亲不太称职,可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百里卿,你不必在意温丞相的话,朕只问你,是否愿意。”皇上再次发话,算是生生的打了温如海一记耳光。
身为一国之君,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百里卿自然是拒绝不了了。
她垂首,点了点头,“臣女自然愿意,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解难。”她拱手垂眸,认真的回道。
澹台云满yì
的点了点头,尔后扬手。一旁候着的卫公公便递了一块早已准bèi
好的金牌过来,澹台云接过以后,便径直塞给了百里卿,“这是免死金牌,见它如见朕。如此你办案时,定会方便一些。”
小心翼翼的结果免死金牌,百里卿仔细的端详了一阵,足足有巴掌那么大。真金?她好想咬一口看看。
“臣女谢过皇上。”百里卿再次跪下,额头轻轻的磕在地上。
“好吧,你且先下去吧!朕让小云子带你四处转转,夜里你便现在宫里住下,以便查案。另外,御医想必已经在青云殿候着了,你这伤…”
“多谢皇上关心,臣女的伤无碍。臣女先行告退。”她抬眸看了百里熏他们一眼,便随着小太监出去了。
离开了御书房,小云子带着百里卿在皇宫里逛了逛,主要还是查看这御书房周围的地形,以便于百里卿分析案情。
“小云子,你知dào
大殿下的寝殿在何处吗?”逛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百里卿自认对这周围的地形了解透彻了,便忍不住询问起澹台潽的住处来。
那小太监小云子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想了想才道,“大殿下住在玉宸殿,百里姑娘可是有事要见大皇子?”
“不不不,没事,没事。”她干涩的笑着,摆了摆手,又跟着小云子转悠了几圈。
“那个…”素手拽住了小云子的衣袖,百里卿笑着凑上去,嗓音压低,“你知dào
玉宸殿怎么走吗?”
小云子:“……”
**
又一炷香过去了,百里卿如愿站在了玉宸殿外。抬眸看了一眼,眼前宏伟的殿门,她有些恍惚。这就是澹台潽的寝殿,他此刻在不在寝宫呢?这段日子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百里卿的脑海之中,她呆呆的望着玉宸殿的殿门。小云子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脸狐疑的看着那个痴痴望着玉宸殿牌匾的女子,也不知dào
这位百里姑娘到底在干什么。
“百里姑娘,您若是当真有事找大殿下,不如过两日再来吧!”不知站了多久,约莫快要到中午用膳的时间了。小云子见百里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忍不住上前去道了一句,“大殿下这几日有事外出了,不在宫里。”
额——
百里卿回神了,有些错愕,有些失落。许久才转身面向小云子,那脸上的喜色早就消失殆尽了,此刻只余下满腔怨气,看得小云子一阵哆嗦。
这是怎么了?这百里姑娘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了?
“百里姑娘…可是伤口又疼了?”小云子的目光下移,移到了百里卿那包扎过的手臂上。
百里卿没有吱声,只是抿了抿嘴,提步慢悠悠的往回走去。小云子只觉一阵莫名,却还是不得不跟上去,“百里姑娘,皇上将您安排在青云殿暂住,奴才带您过去。”说着便小跑到百里卿的前面,为她带路。
青云殿自然没有玉宸殿那般气势磅礴,可还是让百里卿小小的惊讶了一番。她进了殿内,便有宫女为她斟茶,那候着的御医也上前为她重新包扎伤口。而这段时间内,百里卿在沉思。
凌晨一点到五点之间,御书房的门应该是关上的,而御书房周围也有很多的御林军巡逻。御书房又处于皇宫的中部,若是盗窃者是从宫外进来的,那么途中所冒的风险很大,如此严密的巡逻,不可能一点发xiàn
都没有。除非,这盗窃玉玺的人,就在宫里。而且盗窃了玉玺以后,说不定是从皇宫的大门堂堂正正的走出去的。
“小云子,皇宫里都搜查过了吧!”百里卿下意识的问道,这时御医已经将药换好,伤口也包扎好了。
御医退下,小云子还立在一旁。小云子是皇上派在百里卿身边的人,在百里卿查案的这段日子里,自然为百里卿所用。而且小云子对玉玺这件案子也十分的了解。
听了百里卿的话,他急忙回道,“是,皇上已经下令严查了。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玉玺。”
“这么说来,玉玺的确是运出宫去了。你去把昨夜子时至今晨卯时出宫的记录给我找来,另外将昨夜在御书房值夜的宫人都召集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是,奴才这就去办。”小云子忍不住抬目看了那女子的容颜一眼,那眉宇间的认真叫他折服,都说这将军大小姐是个草包,怎么看着不像呢?
小云子狐疑着退下了,百里卿便在这寝殿里来回踱步。
首先,从值夜的宫人查起。她今日觐见皇上的时候,也观察了一下御书房。那放玉玺的紫金盒子就放在龙案上,那么重yào
的东西,也不知dào
放隐秘点。
若是放在现代,只需yào
扫描一下紫金盒子上的指纹,说不定就能找到盗走玉玺的贼子了。只是在这古代要想实现指纹识别这一项目,实在不太可能。至少百里卿办不到,因为她只会查案,对科学没什么研究。
等到值夜的宫人被带来后,百里卿便开始正式调查案子了。
“谁是第一个发xiàn
玉玺不见的?”她单手负在背后,慢悠悠的踱步。而在百里卿的眼前,站了六名宫人,三男三女。
“回百里姑娘,是奴婢发xiàn
的。”说话的是最左边的宫女,微微上前一步,垂着脑袋,等候百里卿的问话。
目光略扫,扫过那宫女,百里卿也走到了她的身边,沉声道,“抬头回话,让我看见你的脸。”只有这样,才能分辨出这宫女是否在撒谎。
那宫女听话的抬头,一双澄澈的眼对上百里卿的目光,忍不住颤了颤,似是有些害pà。
百里卿也意识到自己的神情过于严肃了,当即放松面部,使得自己看上去温柔那么些许,“我问你,你进入御书房的时候,屋里是什么情形?有什么异常?”她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身为御书房伺候的宫人,自然要警醒许多,必须得细心耐心而且静心,否则一不小心若是触怒了皇帝,那可就完了。
那宫女名叫婷花,听百里卿问话,便回道,“奴婢也是在外头看见窗户半开着,才进去瞧瞧的。以为是忘了关窗户,若是卫公公来瞧见了恐会受责罚。所以奴婢进去悄悄关上了窗户。”
百里卿点了点头,又继xù
询问。一番询问结束,以后约莫黄昏了。百里卿一天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好在皇上也是有良心的,还知dào
让宫人为她准bèi
膳食。
等到入了夜,百里卿便一个人步出了青云殿,四处溜达。她打算再去问问卫公公,毕竟卫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御书房的事情卫公公也最为清楚。这个点,卫公公应该在御书房陪着皇上处理政事,所以百里卿在宫里晃荡了一圈,便往御书房去了。
卫公公正和值夜的宫人们说着什么,远远便看见百里卿来了,急忙挥走了宫人,笑着迎向百里卿,“百里姑娘,您怎么来了!”自从皇上赐了百里卿免死金牌,这卫公公的态度便格外的殷勤。果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有眼力见。
“皇上还在忙?”百里卿瞥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御书房。
卫公公点了点头,“咱皇上啊,一心为国为民,劳心劳神的,奴才可是担心他的身体啊!”他说着,就着百里卿的视线看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百里卿符合的点头,尔后转眸盯着卫公公,“其实我来是有些事想要请教卫公公的。”
“不知百里姑娘想要问什么?只要奴才知dào
,必定知无不答。”卫公公慈蔼的笑笑。
百里卿也笑,“是关于玉玺失窃的事情,卫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对御书房的事情对宫人们也相当了解。据我现在所查到的线索看,这玉玺必定是被宫里人盗走的,最有可能的便是这能随意进入御书房的宫人。”她浅皱眉头,说着。
卫公公听了却是一惊,“姑娘的意思是玉玺是宫里人偷走的?可是不对啊,那日御书房的窗户半开着,大家都说是有人盗走了玉玺从窗户逃出去了。姑娘您是不知dào
,那窗户后面是一面湖泊,可是最好的逃生之地。”
听卫公公这么一说,百里卿不由得愣住了。许久,她才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有一片湖泊,我这就去看看那湖泊。”她说完,便向卫公公告辞了。
而卫公公还好心的找了一位宫人将百里卿领到那边的湖泊。此刻,她就手拿一盏宫灯,隔着一面湖,遥望对面的御书房。那扇窗户却是半开着,隐约还能瞧见里面的灯火。
走到了湖边,百里卿在湖边蹲下。仔细的探看湖里的水,这湖水深,她随手捡了一块石子扔进去,闷沉一声响,波纹荡开。目测应该有五六米深,而湖泊的面积甚广,通到右面一片小竹林。
百里卿拎着宫灯一路走了过去,在小竹林里转悠了一圈,还碰上了一队御林军。
回到青云殿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百里卿洗了个热水澡,便睡下了。她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个盗贼,明日定然让他现出原形来。
**
翌日清晨,百里卿刚刚洗漱好,准bèi
去御书房。却在出门的一瞬,碰上了小云子。
“百里姑娘,卫公公说是有点事儿,让您去梧桐殿一见。”
百里卿拧眉,尔后点了点头,“带路吧!”梧桐殿是什么地方,百里卿不知dào。不过她正好也有一些事情要询问一下卫公公,因为卫公公现在是百里卿怀疑的对象。
跟着小云子逐渐走到了偏僻的地方,百里卿开始左顾右盼,才发xiàn
这周围几乎看不见人影了。都说着皇宫里有冷宫一说,而冷宫这一带是鲜有人走的,都是一些犯了事儿的妃嫔或资格老一些的嬷嬷禁足的地方。而小云子所说的梧桐殿,则是一座荒废的寝殿,进了梧桐殿,百里卿越发觉得心里发慌。
“小云子,别走了。”百里卿忍不住沉声喊道。
那小太监停下了脚步,然后幽幽的回身,看向她。那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得百里卿一愣。
“小云子?”四周十分凄凉,百里卿浅皱眉头,看着对面的小太监,总觉得今日的小云子有点不一样。
而那小太监却是笑了,笑得云淡风轻,悠然自得,“百里姑娘你倒真是天真!”
百里卿蹙眉,“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带我来见卫公公吗?”
“卫公公你是见不着了,若是可以我倒是很乐意送你去见阎罗王。”小云子说着,揣着拂尘的手慢慢的扭动拂尘的把手,轻轻一抽,便拔出了一把匕首。
真是藏的精致,匕首的冷光与他眼里的杀光交相辉映,百里卿只看得眼皮直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然,那人却只是笑,“放心,主子说了,现在还不能杀你。所以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百里卿警惕的看着他,一心只注意着小云子的动静。谁知,后颈忽然一痛,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软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晨风凄清,天际渐露的微光照着大地,洒在那地上昏睡过去的女子身上。
小云子将匕首插了回去,然后抬眸看向来人,问道,“公公,咱们真要留着她的命?”
来人捏着嗓子似的声音响起,“自然留着,二爷说留着,你还敢杀了不成?”
小云子立马垂下了脑袋,“不敢不敢,奴才哪有那胆子!只不过公公,那这丫头,怎么处理?”
抚了抚长眉,那人睨了地上的百里卿一眼,懒懒的掀起眼帘道,“先扔在这梧桐殿里,等待晚上,再想办法弄出宫去。”
“是!”小云子利索的将地上的百里卿扛进了梧桐殿内,还给百里卿喂了点迷药,两人这才离去。
此时天色已大明,梧桐殿外响起车轮辘辘的声音,还有一道男音,“爷,咱们的人说,看见小云子和卫公公从这边出去,想必…”
“进去看看,把人给我完好无损的带出来。”低沉黯哑的男音蕴含几分怒气,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脸色阴沉,如这瞬变的天气。天色暗沉,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那一身青衣的少年急忙往梧桐殿内跑去,可是四处都找过了,也没找到百里卿。
出来的时候,他一身的灰尘,有些无力,“爷,没有。”
男子低垂的眼帘慢慢的掀起,定定的看着那荒废的大殿内,目光逐渐变得深沉而复杂。不知dào
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百里卿一定在里面。两手抓着轮椅,便慢慢的往殿内行去。之音浅皱眉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又往那梧桐殿内去。
他知dào
爷是担心百里姑娘,担心得连他都不相信了吗?
扑面的尘埃,让他那修长的眉微蹙,狭长的丹凤眼半眯,从左到右,一一不漏的扫视整个大殿。其实大殿内没什么遮蔽物,也就不容易藏东西,更别说人了。
扫视了一圈,果然是没有。
澹台潽转动轮椅,又往前行了几步,在一根横梁下坐定。目光缓缓的上抬,那颗原本平静的心,在触到那横梁上的女子时,便激烈的跳动起来。
“之音!”冷冷的低喊,门外的之音急忙奔了进来。
目光顺着那男子的视线看去,触到了横梁上的那道身影,之音只微微一愣。本打算施展轻功上去将那人捞下来。谁知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却已经一掌拍在轮椅上,飞上横梁,长臂一勾,便将那横梁上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轻轻落回轮椅上,将百里卿打横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澹台潽的心才安稳下来。双腿感受到了她的重量,还有她贴近自己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大手揽着她的肩膀,不由的攥紧,另一手环过百里卿腰际,慢慢收紧,将她往自己怀里塞,垂首吻了吻她的眉心。
之音看得愣了愣,尔后轻咳一声,尴尬的转过身去。
“回去吧。”淡淡的一句话,之音便转身走到了澹台潽身边,将百里卿接过,直接扛在了肩上。他可不敢随便抱她,谁知dào
爷会不会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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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只觉得空气里浮荡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好像是丹桂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入目便是素色的幔帐,百里卿有些恍惚,总觉得这帐顶和她所住的寝殿里的帐顶不太一样。微微一动,便听见琳琅水声,尔后是男子温润而沙哑的声音,“你醒了?”语气关切,却又有些腼腆。
百里卿一愣,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澹台潽?”她坐起身,还是试探似的口吻问道,尔后慢慢的掀开了锦被,赤着脚踩在白玉榻上,最后落脚在大理石地板上。
琳琅水声戛然而止,百里卿已经循着声音走到了画屏旁边,此刻正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扶着画屏,另一手挂在肩上,打眼看去。目光所及,是一头乌黑秀丽的青发,半湿半干的散落在浴池边,而男子正随手撩起那发。修长的手指绕弄穿插,将那三千青丝撩起,露出了光洁白皙性感的后背。
精瘦的背部,隐约能看见脊椎骨,肤质丝滑,如在牛奶中浸泡过一样,格外的白皙。
百里卿只觉自己的鼻间一热,似是有一股鲜血涌出,如喷泉一样,喷射出来。
白皙的手猛的捂住,百里卿赫然转身,背对着那偌大浴池里的男子蹲下身去。一张俏脸红得像是猴屁股一样,耳朵烧烫烧烫的,像是着火了一样。屋里很静,安静得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一拍比一拍快,感觉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似的。
鼻血还在往外冒,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的似是有无数的蚊子在飞。脑中空白过后,便塞满了那光洁滑润的后背,鼻血又来得更汹涌了。
“卿卿?”低沉而黯哑的男音,满富磁性,仿佛地狱的勾魂之音,百里卿的三魂七魄都被他给勾走了。
整个人木讷的扭头,双目圆睁,目光呆滞而澄澈的向声源处看去。这不看也就罢了,这一次,那男子已经从浴池中站了起来,一头青丝用一截素白的发带斜捆在左肩。
玉质天成的脸,因为热气熏染而更为妖娆妩媚。水悠悠的眸腾升惑人的雾气,殷红的唇似是点了唇脂一般娇艳欲滴。挺翘的鼻上滑落一滴水珠,修长的眉平展,看着百里卿的丹凤眼里捎着一丝不解。明明是一个妖孽,可为何神情却如此的呆萌…
百里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那削尖光洁的下颌滑落,似是代替她的爪子,去抚弄那男子修长白皙的脖颈,抚弄那性感的喉结。然后…顺势往下,染指那宽广精瘦的胸膛,慢慢的绕过精瘦的腰,落在他腰下的白色布帛上。布帛已经半湿,贴在他的身上,水珠顺着那修长的腿滑落。
他此刻正赤脚站在浴池边,就算说是洛神临世,那也不为过。因为他本来就很美,可是那种美并不会让他显得阴柔,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等一下——
站在浴池边!
百里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捂着鼻子的手慢慢松开,两道鲜红的鼻血顺着人中淌下。
澹台潽见了,先是一惊尔后一愣,最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便提步向她走去。而百里卿还蹲在原地,一手鲜血,目光颤颤的盯着他的双腿,那热切的视线,叫澹台潽的浑身一阵灼热。
脚步下意识的加快,三不做两步跨到了百里卿的面前,他弯腰,一手拽住百里卿的臂膀。谁知那女子的手却顺势爬上他的腰,滑落在他大腿上,一阵摸索,惊道,“你的腿!你的腿!”玉指乱爬,不小心一扯——
素白色的布帛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轻如一片鸿毛…
两个人都愣住了,澹台潽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大手还搭在她的藕臂上。
而百里卿的手则扶着他大腿,一双美目圆睁,瞪得比铜铃还大,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眨也不眨。
刹那过后,一道尖锐的女高音穿破玉宸殿的房顶,震得殿外的之音哆嗦了一下。想进内殿去探探情况,却又碍于之前澹台潽的吩咐,收回了步子。
爷说了,今晚无论里头传出什么声音,他都不能进去。若是违背了他的话,那就等着受罚吧!
约莫过了一刹,女音止了,之音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而内殿,百里卿被捂住了嘴巴,鼻血流到了嘴角,她仍旧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呼吸一滞,心跳蓦地漏了好几拍,感觉血液更加沸腾了。
“我松开你,别嚷了。”澹台潽的俊脸亦是微微泛红,一手捂着百里卿的嘴,一手不动声色的捞起地上的素色布帛,再次缠在腰上。他自始至终都很淡定,可是那两颊荡起可疑的红晕,足矣说明他也觉得很羞涩。
确定缠得很严实了,澹台潽才松开了捂着百里卿嘴的手。未等那丫头开口,他便将自己的薄唇凑了过去,用力的允住她的樱桃小嘴,舌尖挑开贝齿,长驱而入。
长臂一伸,缠上她的腰肢,另一手绕过百里卿的腿弯,愣是将她打横抱起。
百里卿只觉自己身下一空,心里有点发虚,下意识的抬手便缠上了男子的脖颈,将他搂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会掉下去似的。可是澹台潽却不容许她想那么多,吻势极其凶猛,百里卿只觉空气正在急剧消亡,她被吻得头脑发晕,缺氧了。
半晌,
“卿卿…”他微微松了口,女子温热的呼吸与他交融,他的声音沙哑而魅惑,载着一丝渴求。
百里卿半眯美目,仰望他的俊脸。那男子狭长的丹凤眼亦是眯着,眼中流露出迷蒙的光,正定定的与百里卿交汇着。
素手慢慢的爬上了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百里卿猛烈的呼吸着,差点憋死在那个疯狂的吻里。
“澹台潽,你的腿…”她不希望受骗,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男子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唇角微启,便嫣然一笑,差点晃花了百里卿的双眼。
“找了一个极好的大夫,治好了。”语气很淡,呼吸也平复了。他的目光慢慢游移,一寸不露的打量着女子的五官,她的每一寸肌肤,都逃不过他那双温润而深邃的眼。
“丫头,你愿意嫁我为妻吗?我愿意一生一世,只娶你一人。”毫无征兆的求婚,如一道晴天霹雳,吓愣了百里卿。
她的呼吸又是一滞,心跳急促起来,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要得病了。
薄唇微张,百里卿的眸子左右转动,在澹台潽的面上游移。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美的男子了,也不会再有这样一个让她如此动心的男子了。
她,不想错过。
“澹台潽,你说一生一世,只我一人,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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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哎哟喂!这就求婚了!我说小潽潽你动作也太快了,未免太猴急了吧!(抠鼻)
澹台(白眼):你奏凯!不要打扰我和我家娘纸!没见我这是关键时刻嘛!
百里(傻眼):……
澹台:娘纸,你愿意嘛?
百里:我可以考lǜ
下吗?
澹台:当然可以,不过最后的答案我都帮你想好了。
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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