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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轲觉得有必要去谢一谢黄巢,虽然他行贿县尉一事并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但毫无疑问,如果没有黄巢的帮zhù
,他是不可能通过县试,更别提成为县试的第二名,尽管第一名是一个白痴。
于轲前往忠义庄后才得知,原来黄巢在他参加第二场考试的时候就离开了冤句,据说是前往济阴办一笔卖买,因为吴义山这几日一直跟在他身边服侍,所以也不曾知晓。
正当他准bèi
离开时,庄丁忽然又请他进去,说是庄主想要见他。这忠义庄的庄主自然就是黄巢的老爸了,在历史上黄巢的威名赫赫,他的老爸却是不名一文,人们除了知dào
他也是个私盐贩之外,就只知dào
他也姓黄。
现在于轲又知dào
了多一点,这位生下了一个令天下人胆寒的大煞星的黄老伯名叫做黄权,与三国时期蜀国的一位名人同名同姓,一样的不吉利。
“于郎呀,某听说你刚刚参加完县试,结果怎么样啊?”黄权从聚义厅后屋转出,笑容可掬,言语和蔼,就像是一位爱唱京剧的邻家可爱老头,与黄巢那般充满煞气的神形天壤有别。
于轲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拱手行礼,恭敬答道:“托世伯的福,某顺利通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黄权微弓着身子,一只手扶着后腰,看起来有些吃力,于轲听黄巢说这是他老爸年轻时和官兵厮杀,受伤后落下的毛病,每逢春夏冷暖交替时就会犯痛,还会伴有咳嗽。于轲几步上前,扶着老爷子坐了下来,自己垂手站在一边,客气了一会才坐在了下首。
“世伯可是腰痛的毛病又犯了,还需注意休息才是。”于轲礼节性的关怀。
“唉,某老也老了,就算不被这病折磨死,只怕也要被那臭小子给气死。”黄权似乎是一肚子的闷气。
于轲差不多猜到了**八,却只是假作不知,道:“黄兄一向孝训,怎么会惹世伯生气呢。”
“某好不容易替他寻了一门书香门第家的亲事,这小子倒好,一拖再拖,就是不肯成亲,前日某又向他提起,没想到这臭小子竟是发起了狼性子,不吭一声的就跑到济阴去了,于郎啊,你说说看,他这不是成心想气死某吗!”黄权把儿子数落了一番,说到气头上时又禁不住咳嗽起来。
于轲知dào
黄巢的这档子糗事,黄权虽然是个私盐贩子,但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洗白,挺起腰杆加入到上层社会的行列。那陈家本来也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原是看不上黄家这种末流的人家的,只是家道中落,生活陷入了不堪,屡屡受到当场官吏恶霸的欺凌,迫不得已才得罪了这门亲事。
这陈家家门倒也是清清白白,陈家娘子又知书达礼,算得上是大家闺秀,只不过黄巢听说她长得奇丑无比,所以才不想讨来当老婆,前者冒险南下江淮,竟也有几分要躲婚的原因。
每每一提及这门亲事时,黄巢都窘得不行,于轲这时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他便想旁敲侧击,劝黄权放qì
了这亲事,正要开口时,那黄权却道:“于郎呀,某知dào
那臭小子一向只听你一人的劝解,某就搁着这张老脸不要,求你替某好好劝劝他应了这门亲事吧。”
于轲吃了一惊,没想到黄权反过来要他去劝黄巢,这怎么可能呢,就算黄巢比较听他的话,但在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让步,再让了,劝人家娶一个丑八怪作老婆,天天对着一张丑脸作噩梦,受折磨,这么缺德的事他可不想干。
“世伯有事吩咐,某本当义不容辞,只……”于轲话还未说完,那黄权便是欣喜过望,拍着于轲的肩膀说道:“于郎你答yīng
了就好,事成之后,某一定会好好谢你。”
“娘的,老子什么时候答yīng
了嘛。”于轲暗暗叫苦,但黄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不好再拒绝,只得苦笑着说道:“某一定尽lì
而为,不过要是黄兄不肯听某的,还请世伯不要怪某办事不力才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黄权的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
………………
四月初,于轲在千言万语安慰过郑小婉之后,终于踏上了前往阴济的路途,那里将使他离功名之路再近一步。
在离开冤句之前,他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在庞勋死后一个月零十天,这场由桂林八百戍军发动,袭卷了江淮富庶之地,令摇摇欲坠的帝国雪上加霜的庞勋之乱终于被平定了。
死伤的军民,数以十万计,数十万人无家可归,江淮的经济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帝国的财政收入又一次受到了重创。
最令人痛心的是,徐州治所彭城几乎被夷为了平地。似乎是因为历史已经改变的原因,彭城并没有像历史所记载的那样,在官军政治攻势和叛军内奸的配合下,以不流血的手段收复。
相反,在庞勋死后,残存的叛贼死守徐州,康承训率十余万大军日夜猛攻,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攻破彭城坚固的防御。接着便是血腥的巷战,一天一夜的厮杀,叛军几乎在死伤殆尽的情况下才弃械投降。
朝廷为了报复这场叛乱,命令唐军对那八百戍卒的亲属实行血腥的屠杀,李国昌父子奉命率领沙陀人执行了这道命令,结果,彭城有五万民众被杀,其中大部分都是与那八百戍卒没有任何亲属关系,只是在杀红了眼的沙陀军刀下做了冤死鬼。
这场战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最大的功臣,唐军的统帅康承训并没有如原来的历史那样,被韦保衡诬陷遭贬,一向糊涂的皇帝李洵出人意料了授予了宜阳县公的封爵,据说皇帝原本打算封他一个开国郡公的爵位,只因韦保衡再三劝阻,才降级成了县公。
不管怎样,帝国总算是为自己留住了一根中流砥柱,在将来也许会发生的再度叛乱中,将不再没有忠诚的良将可用。
于轲是和白启明一同上路的,吴义山自然而然的又成了他的侍从和跟班,驾车送他们前往济阴。
晨霞如血,转过一处小山丘,古道旁出现了一辆珠帘马车,驾车的是一名丫环,珠帘之中落坐着一位贵妇人装束的女子,一时无法看清真容。
“停车,快停车!”白启明像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狂喊着叫吴义山停下了马车,然后救火似的跳了下去,踉跄连连的冲向那路边的那辆马车。
“这小子,难不成想耍流氓不成。”于轲吃了一惊,赶忙跟了下去,但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愣在了原地。
那车中的贵妇人揭开珠帘,颤巍巍却又迫不急待在丫环的搀扶下下了车,几步上前,与奔过来的白启明抱在了一起,最富戏剧性的,这贵妇人不是别人,竟是那白痴崔士奇的那个叫做环儿的小妾。
于轲的头脑飞快的闪过种种画面与思绪,当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两个忘乎所以的相拥在一起的男女身上时,陡然间恍惚大悟。在县衙门口,在酒楼中,无怪乎白启明每每看到那环儿与崔士奇在一起时,神色目光中都会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愤nù
,那其中饱含着嫉妒,原来,他与这环儿竟然是一对地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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