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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观的情绪从平民扩散到了军队中,新到的士兵们从那些败逃的士兵口中,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得知了叛军是何等的恐怖,于是开始了接二连三的临阵逃亡,每一天都有将近二十名的逃跑士兵被抓回处死,尸体挂在城门与军营处,以示警告。但这并不能有效的阻止士兵的逃亡,从朝廷颁下集结命令的一个月时间里,宋城仅仅集结了一万多的士兵,这使得康承训发兵攻打徐州的时间表不得不一拖再拖。
黄巢的车队在宋城西边的一间大客栈落了脚,开店的老板很是惊奇,他没想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南下做生意的商人,所以黄巢用极低的价钱就将这间客栈全部包了下来。
“客官这边请,您瞧,这可是小店最上等的客房,您先歇着,小的这就给你打壶热水来泡脚。”小二屁颠屁颠的离了客房,于轲把随身的包袱往床上一扔,一把推开了紧掩的窗户。
对面是一座很大的军营,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军营的全景,这也是他们选择了这家客栈的重yào
原因,因为在进城之外他们曾多方打听,得知了沙陀人的军队就驻扎在城西的这座军营。
于轲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马厩中的马匹数量跟史实果然相符,差不多正好三千匹左右,而马厩外堆积的草料却并没有多少,看来沙陀人自恃骁勇,自以为他们一出马便可扫平叛军,速战速决,随军带了没多少的草料,却没想到唐军的集结速度如此之慢,等到大军开拔之时,只怕眼前的这点草料早用精光了。
连日来的赶路大家都已筋疲力尽,吃过晚饭后于轲倒在床上便进入了梦乡,梦中正在梦见和郑小婉亲昵之时,忽被一阵的吵闹声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却听见后院有人在喊:“捉贼呀,有人盗马。”
心道:“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来偷未来的‘贼首’,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啊。”他急是披好衣服,和同被惊醒的同伴一起去后院看个究竟,到那时却不由得乐了。
原来是个盗马贼想偷黄巢的坐骑“赤狮”,也算是他倒霉,那么多马不偷,偏去偷这一匹,要知这匹赤狮乃是黄巢花大价钱西域买来的汗血宝马,极有灵性,平日里除了黄巢谁也骑不得。
那盗马贼本想骑了赤狮趁夜溜出门去,却不想赤狮只在原地乱嘶乱跳,任他如何鞭打也不肯走,那盗马贼就被困在了马背上,下又下不得,只能干巴巴的等着众人被惊醒。
黄巢一瞧见竟然有人敢打他爱马的主意,顿为大怒,骂道:“胆大包天的狗贼,竟敢盗你黄爷爷的马,看爷爷不把你扒了皮才怪。”
于轲心下一惊,他知dào
黄巢可是那种言出必行,说一不二的人,说了要扒那盗马贼的皮便一定会扒,这贼固然是可恶,但也是罪不致死,真要扒了他的皮岂非太过惨忍了。
却见黄巢吹了声口哨,那赤狮一声长嘶,双蹄奋力一蹬,竟是高高的站立了起来,那盗马贼再也坐不稳,硬生生的被摔了下来,黄巢喝令庄丁们冲上去捉拿。
令人感到意wài
的是,十几个庄丁一齐扑上去,费了半天劲竟然捉不住那对方!那盗马贼倒也并非是武艺高强,只不过身法脚步极其敏捷灵巧,就跟一个猴似的,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二十多只手偏就是摸不到人家的衣角。
见此情形,黄巢的怒气反倒是消了几分,低声赞道:“这狗贼的身法倒也算得高明,看来也是个练家子。”
于轲扫了一眼院,忽然发xiàn
了什么,道:“黄兄,你看这四周院墙皆有两丈之高,我贼怎么就翻进来的呢,不会是徒手爬上来的吧。”
黄巢一哼,不屑道:“狗贼准是在外面垫了石头什么的才翻进来,鬼才相信他能徒手爬上这么高的墙。”
话音未落,那盗马贼挤出了围堵,几步冲到了院墙拐角处,左脚右脚快速的蹬着两面院墙,竟是借力而起,生生的跃上了高墙,只不过可能是助跑的距离太短,眼看就要爬到墙头之时力道用尽,接着便又跌落下来。
这盗马贼明显是不给黄巢面子,他顿时脸色铁青,吩咐手下取来弓箭,弯弓搭箭,瞅准那盗马贼再次上爬之时射出,只听噌的一声,那枝利箭破空而出,不偏不倚正是穿过盗马贼肩头衣衫,将其钉在了墙上,这一回纵是他身手敏捷,这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被钉在墙上,便是再也动弹不得半分,只能蹬着腿在那里瞎扑腾。
“这小子的射箭技术果然不是盖的,这要是穿越到现代,奥运射箭金牌就没别的国家什么事了。”于轲暗自赞叹。
黄巢显了这一手射箭的绝活,得yì
之色重新现于脸上,遂喝道:“来啊,给某将这狗贼绑了,重打三十鞭,然后把他的皮给某剥了。”
碰上别的贼,一听这话还不立马吓得屁滚尿流,哭爷爷告奶奶的求饶,但这个盗马贼却是风格独特,脸不变心不跳,一声不吭的任由庄丁们摆弄,俨然一副不把死当回事的样子。
“黄兄,某看他也罪不致死,加以惩罚便是了,扒皮就不必了吧。再说了,咱们出门做生意的,还没开张就杀人见血,恐怕不太吉利。”于轲忍不住劝阻,他倒不是欣赏那贼不怕死,主要是看人被扒皮而死,那玩意比起他亲手杀宁水原又高了不止一个级别,他还没有勇气去亲历。
黄巢想了想,摆手道:“也罢,就依于兄的,将此贼重抽五十鞭,关入柴房饿三天,然后再送交官府。”
盗马贼的命算是保住了,但那五十鞭也够要他半条命的,于轲就站在旁边,亲眼目睹那盗马贼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感觉到皮肉发麻,但那盗马贼倒也真是硬气,愣是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直至被打得昏死过去拖入柴房。
于轲看着地面上那长长的血迹,暗自叹道:“这人倒也算得上是条汉子,只是可惜了,做什么不好,偏偏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但转念又想:“黄巢这家伙不也干着黑社会老大,走私贩的勾当么,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如果他黄巢算得是好汉的话,这盗马贼如何算不得!”
盗马贼被关了整整三天,那家伙身子骨倒也结实,虽遍体鳞伤却并未伤及性命,但若饿上三天却非丧命不可,也亏得于轲偶尔经过柴房时会往柴房中丢些随手带来吃剩的吃食,这才活过了三天。
这第三天黄巢便命庄丁将那盗马贼押往衙门,如今国家“盗匪”横行,所谓乱世用重典,这盗马贼交由官府处置,其实也只有砍头一个下场。
早上打开后院之门,那气息奄奄的盗马贼被拖出了客栈,门口忽然间涌上一大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童堵住了去路,这帮孩子们不是嚎啕大哭就是磕头不止,乱糟糟一片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众人好一会才弄明白,原来这些孩子竟是在为这个盗马贼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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