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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纺车最早出现于东晋,但较为先进的脚踏纺车出现于唐代,直至宋代才广泛使用,它的优点是用脚来转锭子,两只手可以全部用来纺纱,效率较手摇式提高了两到三倍。于轲要送给郑小婉的惊喜不光是一台普通的脚踏纺车,而是更为复杂的三锭式脚踏纺车,这种纺车原本要到宋末之时,由著名的黄道婆发明,其优点是把效率在一锭式的基础上又提高了将近四倍。
于轲只恨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利用这些已知的历史知识,其实他更想发明更为先进的水转大纺车,只是如今天寒地冻,河水尽封,即使造出来了也没水力资源可用,更何况这水转大纺车远较脚踏纺车要复杂,以本朝工匠的技术水平,纵然是给他们图样,能否造出来还是未知之数。
于轲所要造的纺车在此时算得上名符其实的“国际领先技术”,在那个没有专利保护的年代,他的技术很容易被大范围的扩散,所以在整个纺车的制造过程中,于轲一共使用了三个工匠,分别让他们制造纺车的不同部件,最后的组装则是由他自己完成。
当郑小婉在于轲的指导下,脚踏机轮,双手纱织如梭时,她简直被这架神奇的纺车惊呆了,失声道:“于郎,这织机也太了不得了,你是从哪里学得的?”
“这个嘛……”于郎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不然不是郑小婉疯了,就是自己被她当成疯子,便是眼睛一眯,编谎道:“某当年游历天下,在南海边遇上了一位巧妇人,是她教了某这纺车的做法。”
郑小婉赞叹道:“那这位妇人真真是了不起,却不知这纺织唤作什么名字?”
于轲想了一想,笑道:“这纺车啊,名叫‘黄道纺车’。”于轲窃取了黄道婆的发明专利,略有些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伟大的女性,便想以黄道婆的名字来命名这纺车,将来这纺车流传于后世,也算是对她的一种纪念。
“黄道纺车!”郑小婉觉得这名字有些古怪,不过也没关系了,重yào
的是纺车的性能极佳,纺纱的速度足足比原先提高了四五倍之多,不由的喜笑颜开,道:“于郎,有了这黄道纺车,奴就可以比平日多纺好多的纱,照这般的速度,不到明年春天就可以攒够你的盘缠了。对了,还可以为你多买几叠好纸,另外还得给你添几件好的衣衫,去考试的都是体面的读书人,奴可不想让于郎被人笑话寒酸……”
郑小婉的一言一语都是想着为他如何如何,却从未想过对自己好一些,于轲瞧见她干净的衣裙上又多了好几块补丁,感动之余更是怜惜疼爱,遂将她揽入怀中,深情道:“粗糙的纸一样可以写字,某的衣服干净结实,也不需再添。小婉,听某的话,下月卖出了布就去给自己做几件新衣服吧。”
“于郎,奴……”郑小婉正想推辞,于轲深深吻下,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了她的嘴,她只觉身子一阵的酥软,心头怦然如乱跳,春雨零落,涟渏片片,如沐暖阳之中,竟似忘却了周遭的寒雪严冬。
“于兄弟在家吗?”
这一回打断他激情的不是郑老夫人,而是黄巢的声音,郑小婉忙是轻轻推开了于轲,一脸的红潮羞涩,小声道:“于朗,你快出去招呼黄爷吧,奴还要赶着时间纺纱。”
于轲意犹未尽的走出了织房,却见篱笆门外,黄巢穿一身扎眼的貂皮大衣站在雪中,一手拎着酒坛着,一手拎着一个纸包,想来里面装的就是些鸡鸭之肉。
一看这阵势于轲便知黄巢一定又是来找他喝酒谈天,这天寒地冻之日,喝几杯热腾腾的好酒,咬几口大块的好肉,确也是美事一桩。于轲便是将黄巢请了进来,便将那酒一温,肉一切,两人就在柴房中围炉而坐,边喝边聊,好不痛快。
那黄巢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平生没有几个人是瞧得上法眼的,但他对于轲却是格外的刮目相看,总爱听他纵论天下之事,从他的口中,总是能听到一些貌形奇异,但仔细一想却又很有道理的论词。黄巢可不是那些思想顽固迂腐的儒生,要不然他也就不会去造反了,用现代的话来评价,他便是一个“具有独立思考精神”的人,于轲所说的话,在某些层面上,确实对他起到了一定的启发与引导。
又是一碗酒下肚,兴致已佳,黄巢道:“某上回听你说的那个什么‘改良’,还是有些不太赞同,既然改良才是最好的选择,那为何周武王、汉高祖,还有本朝太祖这些英雄之辈不去改良,偏偏要大举义兵伐无道,重建新朝呢,莫非这些英雄所作所为,都是错的吗?”
“伐无道自然是没错,但兵戈一起,可知天下间有多少可怜百姓要埋骨于野,这样的话,即使是腐败的旧朝被毁灭,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估算的,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对于那些死在战争中的人,这样的结果又有什么意义呢。古人云:兵者,不祥之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关键就在于‘不得已’三个字,如果能把国家从不得已的境地挽救回来,那便不需yào
无数的人牺牲他们的性命,这个挽救的过程,便叫做‘改良’,而能够不起兵戈就能救天下于水火之人,某认为这种人才是真zhèng
的英雄。”
于轲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其实这也并非他个人的认识,有些是抄书上的,有些则是在网络上看到的,被他这么一组织倒也颇有些说服力。这些东西他平日里也未曾细思过,只不过为了将黄巢引入“正途”,也就顺口搬了出来。
黄巢却是被他绕得云里雾里,神色多有困惑,道:“假若国家腐败已极,又如何能将其从所谓的‘不得已’境地挽回呢?依某看,于兄所言虽不无道理,但也只是一厢情愿理想而已。”
于轲摇头说道:“那可未必,事在人为,若是天下的有志之士都能前赴后继去力挽狂澜,国家必可转危为安,而如果人人都抱着事不关己之心,不去做些什么,国家自然就会陷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也许于兄说的是对的,不过某暂且还是不能苟同。”黄巢唏嘘慨叹,举杯道:“不管如何,听君一席话,某又受教了不少,来,某敬兄一杯。”
“黄兄谬赞了,某也只是一家之言而已。”
一饮而尽,酒意更畅,窗外雪落愈急,二人喝着喝着不觉天色已暗,黄巢起身告辞,于轲送他至门外,黄巢道:“今日一别,也许有数月的时日不能再与于兄彻饮畅谈了,实在是可惜啊。”
于轲奇道:“黄兄莫非要出远门不成?”
黄巢道:“正是,某要去淮南贩一笔货。”
淮南?蓦然间,于轲想起了一件极为重yào
之事,神色为之一变,惊道:“目前徐州已被那叛贼庞勋占据,淮南乃是刀兵之地,黄兄偏在这可时候去贩货,岂不太过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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