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这话自然是踩到了老虎的尾巴,柳颜欢抬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纵使她使了吃奶的力气,但裴鸢常年习武,身上的肌肉不是白练的。那一脚踹下去,没把人踹出什么问题来,自己的脚倒是踹疼了。

她两眼冒泪花,拎着脚跳了两步扶住一棵竹子缓神。

裴鸢一脸无辜道:“这可不怪我,先下手的是你。”

柳颜欢吸了吸鼻子,“你赶紧滚吧!”

“没事吧?”裴鸢作势要蹲下来给柳颜欢看看脚,上次她就崴过脚,可不能落下毛病来。

“你干什么?”柳颜欢放下脚,“回去守你的大门去!”

裴鸢弯了一半的膝盖又直了回去,用一种十分宠溺的口吻道:“好好好,嫂嫂吩咐了,就听嫂嫂的好了。”

柳颜欢两条细眉微蹙,这家伙看到自己吃瘪这么开心的吗!

之前还摆出一副喜欢自己的样子,她就知道裴鸢这家伙的喜欢是那么的浅薄!他就是该死的占有欲作祟。

好了,现在干脆在自己面前不装了。

“这个给嫂嫂。”裴鸢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嫂嫂记得,下次踢铁板的时候挑个软的踢。”

捏着药油瓶的柳颜欢:“......”

她嘴角抽了抽,又觉得裴鸢这话还颇有几分哲理。

“方才在公主那见到了张小姐,说起来,祖母有意将她说给你,你若是同意,我便找机会探探张小姐的口风。”

裴鸢:“......”

得,一句也不能让他。

此时楼阁上的两人看完了这两人互动的全程,张可唯惊讶的嘴巴里都要塞进一口卤蛋了。

“我本来还以为这裴鸢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觊觎亲嫂的畜生啊!”张可唯灌了一口茶,总觉得自己方才看到画面有点辣眼睛。

淑仪公主倒是八方不动,抿唇轻笑。

“你啊你,方才两人可有逾越的行为?不过是嫂子踢了小叔一脚罢了,让你这么大惊小怪。”

张可唯代入自己,她可不会跑去踢自己姐夫。

“我看公主是有意替两人遮掩了吧。”张可唯抿抿唇,心意说不出的异样感,“难怪上次在静安寺,公主让裴鸢去送柳姐姐呢。这是在提点两人?可是您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当本宫有火眼金睛啊!”淑仪笑骂道,“上次在宫里,本宫便觉得裴鸢看着他大嫂的眼神不对劲。

后来你说你一早便看到柳颜欢藏在暗处,一直到裴清云撕扯你衣裳时,她才出现。她一出现第一件事是给自己的大姑子一耳光,而不是帮她出气,本宫便觉得好奇。

按理说,一个刚嫁进府里的新妇,不会和婆母姑子之间有太多的矛盾才对。除非,这府里的脏污,直接泼到了她眼前。”

张可唯百思不得其解,作罢道:“这是人家的家事,我知道那么多,也是给她多增难堪。”

淑仪抿了口茶,对宫女道:“让裴鸢上来。”

没一会儿,裴鸢便至楼上,对淑仪公主行礼。

“你们下去吧。”淑仪挥挥手,宫女便退下,留下她和张可唯面对裴鸢。

“公主,卑职一届外男,您不该撤下女官。”

淑仪看着半跪在眼前的裴鸢,冲张可唯挑了下眉头。

张可唯对裴鸢的感官又变了变,“你嫂嫂方才送了张清正老先生的《万寿无疆图》给殿下。”

张清正乃是前朝大家,他的画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画作有一副万金之价。可惜,自他去世之后,他家中突变,画作也遗失大半。现存的每一幅,都极其珍贵。

尤其是这副《万寿无疆图》,寓意美满,画技之高,是他的成名作之一。

这副画早就失传,市场上有许多的仿品,但都不及原作的百分之一。没想到,这画,竟然在柳颜欢的手中。

又是潘恒,又是张清正。

难怪父皇会觉得柳家碍眼。是她,都觉得眼红了。

不过,她不是她父皇。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什么人就要派上什么样的用场才是。钱放在柳家,可以钱生钱,放在国库里只会被那些蛀虫们惦记。

“恭喜公主喜得宝图。”

见他毫无表情的模样,张可唯觉得无趣,摆了摆手不问了。

“裴鸢,本宫和你说过,你入本宫麾下,本宫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淑仪捏着茶杯,目光落在裴鸢的身上,“你说这一切里,有没有人呢?”

裴鸢半垂着首,逆光看他这张脸,确实令人喜欢的不得了。

“殿下想要的东西会自己争,卑职想要的也会自己争。不管是人还是物,若是卑职没有这个能力,哪怕殿下赏赐,卑职也留不住。”

淑仪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说话。”

“谢殿下。”裴鸢平静起身。

虽然淑仪不是男子,但是她是伴君最久的公主,她的君王之气怕是要比那些皇子都要浓厚。裴鸢回答她话的时候,都会斟酌一番才开口。

“你今日的话,深得本宫的心。柳颜欢既然已经成了本宫的人,那么本宫便不会将她当成物件随意摆弄,亦或是当成奖品赏赐于人。”

淑仪本来是想敲打裴鸢,不要小瞧了女人,就不将女人当回事。没想到柳颜欢在他心里还挺有分量,没有触到她的底线。

现在她可不想管两个人的爱恨情仇,给他喂颗定心丸,随他们去吧。

“裴鸢,冬日来的很快,过了这个冬天,就是春闱了。到那时,你哥哥也要入仕了吧?”

“裴茗的才情,京城众人都知晓,到时候三皇子想必也要添一助力。”张可唯捏了捏手,心里难受,要是女子也能参加科举,她不觉得不自己考不过那些男人!

“不知公主是想让这春闱顺利进行下去,还是等来年重设恩科?”裴鸢问得直白,他问出这话的时候,便已经倾向于淑仪有大动作,怕是不会让春闱如此顺利地进行下去。

“可唯,你看看,你和他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淑仪笑道。

张可唯不服气,她跟公主亲近,都猜不到公主想什么,裴鸢就能猜到?

“哼,公主现在这是喜新厌旧了?”

淑仪抿唇微笑,视线落在裴鸢身上,换了个话题,道:“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以前有皇后看着,世家之中无人去你家说亲。眼下,你的亲事未定,本宫其他几个皇兄蠢蠢欲动。

你说,我将你说给裴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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