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问题？
就连莱纳，都一时间没想透林恩这么问的原因。
“让三方同归于尽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可如果这一点实在做不到，那我们就只能退而求次，先想办法铲除掉一方了。相比这些，铲除其中一方要容易得多。”林恩看莱纳迟迟没开口，做了番解释。
“常理来说，神赐会的危害性要更大，所以应该直接选择帮助清道夫组织。但你没有直接给出结论，而是征求我的意见，难不成是觉得清道夫组织可能更需要先被铲除？”莱纳能感觉得出林恩这么问是有很深的考虑。
林恩“嗯”了一声：“换作之前，如果要在他们双方之间做出个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让神赐会去死。可现在不一样了，神赐会除了派阿普顿监视过我们一次外，再没有干涉过我们的事情。而蒙洛，他既让罗跟踪、窃听我们的谈话，还强制要求我们跟他一起执行清理任务。如果真的让他们剿灭了神赐会，势力得到空前的壮大，你觉得他会对我们做什么？”
莱纳很快给出结果：“要么彻彻底底臣服于他，为他做事。要么在他肃清强敌之后，腾出手灭了我们。”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知道我们不会真心臣服，可又需要我们继续为他出谋划策，到时候我们会成为笼中之鸟。”林恩道。
“那你觉得要是神赐会把清道夫组织干掉了，我们会怎样呢？”
“他们会势不可挡地蚕食帝都，成为名副其实的地下皇帝。而我们，应当还享有自由。”
一阵安静。
两个方向都很糟糕。
清道夫组织成为胜者，他们就很难再逃出其手掌心。
神赐会成为胜者，他们以后发展势力，昼夜不停地追赶，也无法与与神赐会抗衡。
“我们还是太高调了，过分地在强者面前展露自己的能力。换我估计也是，面对潜力十足的新人，要么收为己用，要么消除后患。”林恩开始反思这段时间的行为。
要是他们始终表现的普普通通，蒙洛肯定不会对他们这么上心。
但他们游走于三方势力之间，策划了针对七王子一伙的舆论，还帮助蒙洛想出了办法抗衡神赐会，所能发挥的真实威力已经远超明面上的水平。
站在蒙洛的角度，他享受到了好处，自然也会考虑林恩、莱纳这把双刃剑未来会不会刺向自己。
“如果让神赐会留下来，你会怎么做？”莱纳先不表态，而是问起了林恩的对策。
“今天就把清道夫组织的计划泄露给神赐会，让他们设下埋伏。”林恩道。
神赐会人手数倍于清道夫组织，提前埋伏蒙洛将十死无生。
“那让清道夫组织留下来，你又要怎么做？我们目前把胜算提到五成，应当就是极限了吧。”
“请皮塞尔四人组介入战斗。”林恩无奈耸肩，“原本不想让他们介入，是怕扰乱我们后续的发展计划。可蒙洛活着，我们后续的发展计划根本无法实行，因此皮塞尔他们参与其中也不会起到决定性的影响了。”
“我还是选择先剿灭神赐会。”莱纳听完，给出自己的意见。
“说说看？”林恩需要多听一听新的观点。
莱纳看了眼桌子：“清道夫组织其实是个整体不错的势力，这点从他们愿意冒险剿灭神赐会就能看得出来。里面真正对我们有威胁的只是蒙洛个人，不论组织能否壮大，他自身的实力都不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嗯。”
“神赐会就不同了，这个组织从上到下就是个毒瘤。”莱纳将一个水杯和一个水壶摆到了林恩面前，“那么，清道夫组织壮大之后蒙洛还是蒙洛，神赐会壮大之后毒瘤会更难消除，你觉得我们怎么做更划算？”
“铲除神赐会。”林恩的思路清晰了。
这点不难想，但他思考了太多的问题，大脑陷入疲惫。
“清道夫组织取得了胜利，我们以后还有希望干掉蒙洛获得自由。神赐会取得了胜利，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无论怎么努力，都再也无法战胜他们了。”莱纳很满意林恩的答案，“所以如果没办法两全其美，我们就只能先把神赐会这个巨大的威胁消除干净，再走一步看一步。”
“你是对的。”林恩点了点头。
“那你真的打算叫皮塞尔他们过来了？我是担心牵涉的人员太多，局面会走向失控。”莱纳与林恩确认。
林恩也并没有完整的思路：“但五成的胜算，还是存在风险。万一是神赐会赢了，他们肯定会顺势掌控卫队兵团、治安总局。”
“可找皮塞尔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皮塞尔是在神赐会里潜伏过，可这不代表他就愿意出面参与战斗。如果他更讨厌的是清道夫组织，这一找就反而是给清道夫组织宣判死刑了。”
“那只能随缘了。”林恩看向窗外。
时间太紧。
他们没时间进一步变强，没时间详细打探皮塞尔四人组的底细。
知晓了【神启者】费伦的能力后，二人深知，依他们目前的实力，不可能再在这种级别、规模的大战中起到关键作用。
“如果这是尽力之后的结果，我接受。”莱纳能试着给林恩调节心理了，“你说过的，不要为做不到的事情烦恼。”
“呵。”林恩被逗笑了，紧绷的内心得到一丝松缓，“是啊，总不能要求事事都如我们所愿。这条路要是走得太顺利，反倒让我不安心。”
“没什么要紧的事，我们就还是回兵团驻地，多和蒙洛商议具体的计划吧。只有对计划了解得越深，我们才越有把握在大战中保护好自己。”莱纳提议。
“……好。”林恩伸了个懒腰，对一些极高的自我要求渐渐释怀，“这样主动些，积极些，也能让蒙洛对我们的怀疑、警惕有所消退。若是他成为了最终的胜者，我们的关系自然是不要太僵为好。”
莱纳拍了拍林恩的肩膀：“我去退房。”
“我去开车。”被各方势力压得透不过气的林恩重新打起精神，拿着桌上的车钥匙，和莱纳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