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再度尴尬。
尤利西斯开始后悔自己过问莱纳的意见，现在一点余地都没给自己留下。
半晌，他冲二人摆了摆手：“你们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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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这么早就终止对二人的利用，更不想低头示弱，今天的谈话注定只能不了了之。
“您早点休息。”林恩率先起身，快步朝办公室外走去。
“抱歉，尤利西斯叔叔。”跟着林恩实话实说完的莱纳只感觉心里一阵畅快，在礼貌地道了声歉后，便跟上了林恩。
目视二人离去，没再开口的尤利西斯眼里闪过杀意。
——
花了几分钟回到二人共同的办公室后，莱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忽然指责起了他？”
“你不也认同了？”林恩坐在沙发上，翘着腿轻笑道。
“认同归认同，问题是我们还在和他合作，还需要他告知我们普通人主动成为清理人员的方法。要是把脸撕得太难看，这事就不好解决了。”
“你觉得事成之后，他真的会告知我们方法么？”林恩抬头问。
莱纳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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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照尤利西斯的性子，他们的希望渺茫。
但实力的差距摆在这里，很多交易就是没办法做到平等。除了暂且相信对方，走一步看一步外，他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在今晚之前，我还对合作的圆满结束保留一点希望。可今晚之后，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所以我才摒弃了顾忌，畅所欲言了几句。”林恩道。
“你的意思是，从尤利西斯想借我们的手，铲除知晓他身份的小丑杀手可以看出，我们这些同样知道他身份的人，终有一天也会是这个下场？”莱纳眉头一皱。
“是的。”林恩微微点头，盯着昏黄的电灯，“既然他迟早要杀了我们，保证他的身份不被泄露出去。那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知道普通人主动成为清理人员的方法么？”
莱纳缓缓坐了下来：“我真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来帝都之前憧憬了很多，可才来这里没多久，原本的计划就已经被冲垮，彻底漂流在了海上。”
“首先不用担心今晚我说了这些话，尤利西斯会对我们做些什么。”林恩平静地道，“他本来就打算在我们打探完神赐会的消息后铲除我们，我说的这些话不会对过程、结果产生什么影响。”
“这点我知道。我们对他还有很大的用处，他就算对我们再不满，也只能等到合作结束后再宣泄。”
“现在摆在我们的面前的，有两条路。”林恩瞥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第一条，连夜离开帝都，或是回茨沃德市，或是隐姓埋名去往其他地方。在一个没有那么大势力干涉的环境中，尽情地靠着我们的力量，先去做力所能及的改变。”
莱纳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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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自己是比尤利西斯更骄傲的人。
这份骄傲驱使他不屑于与垃圾们为伍，也驱使着他怀揣雄心壮志。
先前和林恩提到的，想来帝都，先改变帝都，再通过帝都影响到全国、全世界，不是他头脑一热的想法，而是他自幼的梦想。
现在，梦想就要破灭了吗？
他能承认，但做不到短时间内接受。
看莱纳一时半会没有开口，林恩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个艰难的决定。
去了小地方，他们的能力是能得到更充分的施展，可改变世界的进程会放慢无数倍。
毕竟向来只有帝都影响周围，没有小城市影响帝都的。
穷尽他们的力量改变一座小城镇，放在世界的尺度上也是微不足道的。谁都不清楚这样的‘天堂’能在堕落的时代坚持多久。
付出巨大的努力，他们不是仅仅想看到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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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路，是继续留在这里，先处理眼前的麻烦。比如说，先铲除了神赐会。让这样的组织从世界上消失，也是件很有意义，很值得我们去做的事情。”林恩指出第二条路。
“我是想到了更以后。”莱纳揉了揉鼻梁，“我们想建立一个真正志同道合的组织，获取普通人主动成为清理人员的方法，对我们建立组织、壮大组织有着极为重要的帮助。有了这个，哪怕我们无法找到清理人员里的同类，也可以给卡帕、伊登他们更多的机会。”
“我明白。”林恩叹了口气。
莱纳说的也是他所期望的。
只不过在如今的局面之下，各式各样的问题抛给了他们两个【超凡者】，真的是有点太高看他们了。
“又要获取神赐会的信任，又要和尤利西斯周旋，又要帮助清道夫组织剿灭神赐会……还要忙我们的任务，规划我们的组织……”莱纳惨笑了一声，“我感觉这一切就是设置给我们的高难度任务。”
“呵呵，或许吧。”林恩打了个哈欠。
“困了吧，先回旅店吧。”莱纳也有些困了，今天一直在奔波，在各个势力面前演戏，这些其实不是他所擅长的，所以不免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
“嗯，路上聊，这样还更安全点。”林恩点了点头。
二人离开办公室，开着车往旅馆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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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帝都灯火通明，城市的另一面繁华开始复苏。
林恩随意地看着外面的景色，为自己的大脑做放松：“想好了么？是留下，还是离开。”
“你是什么意见？”莱纳没直接回答。
“不用问我，说你的就好。”林恩这次没先说自己的。
他发现莱纳很尊重他，甚至有点迁就。
大部分时候都是让他先发表意见，然后直接表示赞同。
这次他希望让莱纳跟随自己的内心做一次决定。
“我想留下。”莱纳道，“帝都才是改变的关键，我们放弃了这里，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嗯，那我们就留下。”这次轮到林恩支持莱纳的想法。
“那就想想怎么先把神赐会铲除干净吧。要是清道夫加上尤利西斯，再加上我们，应该有一战之力。”莱纳也不得不暂时打消了发展组织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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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嗯？”莱纳扭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位的林恩。
只见林恩的眼睛忽地明亮起来。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林恩一瞬之间变得激动。
“你说。”莱纳还有些不解。
“你觉得普通人主动成为清理人员的方法，对我们来说是非有不可的么？”
“不是，我只能说，有是最好的，没有我们也还是得该做什么做什么。”莱纳道。
“那就简单了！”
莱纳的好奇心被勾起，他开始放缓车速，靠在了路边：“你这是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对策么？”
“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如果能够实现，那我们应该可以回归最开始，继续最开始的计划！”林恩将车窗摇了上去，确保谈话的私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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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最开始的计划？
最开始的计划，不就是他们干掉治安总局局长，扶持治安总局里志同道合的人上位，从总局影响全部分局，再从所有治安局影响所有的城市？
可这个计划早就因为治安总局局长是一名他们无法抗衡的【神启者】而宣告终止了。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莱纳忍不住追问。
要是能回归原本的计划，那放弃普通人主动成为清理人员的方法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我们施行原计划最大的阻力是尤利西斯，对不对？他不是我们志同道合的人，但他太强了，我们没办法解决掉他，也就没办法扶持其他人上位。”林恩道，“可要是我们能把他拉下去了呢？不在乎他跟不跟我们说普通人主动成为清理人员的方法，一心要他死呢？”
“你有铲除尤利西斯的办法了？！”莱纳也跟着大喜、激动起来。
铲除神赐会很重要。
铲除尤利西斯同样很重要！
清道夫组织虽然算是伪正义，但起码他们还没有伤害到无辜的人，做的事仍对平民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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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神赐会危乱大局，尤利西斯则用自己的意志拖着治安局的后腿，他们的存在只会加剧世界的堕落。
“是的，办法很简单，并且从一开始就存在了。”林恩不卖关子，当即说起自己茅塞顿开后的想法，“我们原本想着的，是联合尤利西斯对抗神赐会。现在既然想让他们都死，那为什么不把自己撇干净，直接激化他们的矛盾，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