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了明日考试,送走孙学府之后,周先生便马不停蹄的拉着韩立去商量考题了。
董士诚跟着凑热闹,兴致勃勃的带着董慕青也加入了出题的队伍中。
周先生一见董士诚都带着孙子下场了,便急急忙忙的把司珏抓了过来。
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他董大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不是想“炫”一下孙子吗?!
周先生在心里啐了一口。
他没孙子,还没一个优秀到发指的好徒弟吗?!
炫!他也要炫!还要敞开的炫!
争取把那董慕青未来儿子的伞全撕了!
周先生挽了挽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入了“炫”徒的深坑,然后再也上不来了。
组织一场考试,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还只有一晚的准备时间,压力都给到了胡三这边。
胡三忙的头都要秃了。
整个郡守府高速的运转了起来,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到处都是匆匆而过的身形。
作为始作俑者的云舒心虚了也就一秒钟,随后便让人抬了十几筐的铜钱,哐哐的就是一通发。
拿到钱的人,当即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走路都生风了。
再没有一人抱怨,全部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干劲十足!
与那些忙碌的人正好相反的是悠闲的母女二人组。
自从打定主意奉行“垂手而治”的主要思想之后,云舒分配好任务后就彻底不操心了。
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一句话:怎么舒坦怎么来!
沈星被胡三请去指导防护工作了,就把小丫头下午的课程免了,乐的小丫头乐的找不到北。
母女俩悠闲的躺在庭院里晒太阳,还大口大口的炫着阳光葡萄。
“夫人,您看…我能不能借您身边的几个丫环去搭把手?”
胡三吞了口口水,期期艾艾的看着云舒。
府里当真是没有可用人手了,也就夫人和小姐身边的丫环最闲…
“我这边也用不到什么人,都借给你了!”
云舒大手一挥直接把七个丫环都派出去了。
这几个丫环她本来就是助理养的,先去历练一下也挺好。
时间转瞬即至。
一大早,孙学府便带着收拾的干净利索,精神饱满的二十多个学子进了郡守府的大门。
演武堂被临时收拾了出来,摆上整齐的桌椅坐垫,桌子上笔墨纸砚更是一应俱全。
周先生是主考官,董士诚就勉强认了一个副考官。
“开考!”
随着开考的铃声响起,几个侍从开始依次发放试卷。
“这…”
不少考生一拿起试题便皱紧了眉头。
无他,题目太多了!
每个人发到手的卷子竟然有五张之多。
前三张写的密密麻麻的,内容更是涵盖天文地理、文学政治、农学算学、经济人文…甚至还涉及了简单医术药理。
难道这是要选拔博学多思之人?
不少学子脑门上都隐隐冒了汗。
打眼一扫,前三张卷子中就有不少题目不会做,更别说后两张了。
后两张试卷虽然只有一道题,但是难度却直接跨了一个维度。
“如若你为清县县令,当如何解清县之困…”
有考生忍不住当场读了出来,不少没有翻到后面的考生闻言急急忙忙翻了过去。
“以下便是清县的受灾情况统计表,剩余人口,财务状况,粮库存粮…”
另一个考生接着往下读,越读越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统计表是何物?
难不成要根据这个统计表里的内容,写出一篇策论?
以往的科举考试考的是策论,再便是考“十科”,这些都是有例可循之事。
可是眼下这场考试所出题目却是闻所未闻!
这要如何作答?
看着底下学子皱眉思索的神态,周先生和董士诚会心一笑。
昨晚他们初见这套题目的时候,受到的冲击半点也不亚于这群学子。
甚至这里面的好些题目连他们都需要思索良久…
年轻人气盛,拿这套试题倒也能好好搓一搓他们的锐气。
这套试题当然是出自系统之手。
昨晚在周先生他们讨论的差不多的时候,云舒突然心血来潮的跑过去提了一个“小建议”。
她希望这次的考题能“务实”一些,诗词歌赋那玩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当好官,治理好所管辖的区域。
她还贴心的留下了几套试题,内容当然就是参考的后世公务员的考试试题,不过由系统结合此时的知识体系做了相对应的删改。
既然如此,能完整答出来的学子,脑中的知识储备量那也是相当恐怖的。
这可不就是她所需要的人才!
云舒心里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我看看…”
跟随学子一起入场的孙学府听到学生所读题目也顾不上避嫌了,三两步走到其中一个学子身边,抓起卷子便看了起来。
“孙先生,这边还有卷子,您看这个!”
有机灵的小厮立马重新递给了孙学府一套卷子,把他手里的卷子换了过来。
“这…”
孙学府眉心当即便皱成了一个疙瘩,“这题目也太杂了吧?”
“杂吗?”
周先生摸了摸胡子,笑盈盈扫过下首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偷听的学子。
“诸位认为县令是什么?”
何玉林朗声应答,“自然是一方父母官!”
“没错!”
周先生含笑点头,“父母官这话说的好!”
“县令掌管一县事务,无论是农桑种植还是教育医疗,乃至判案都要县令决断…”
“如果你不事事多了解几分,又如何避免下属的欺瞒?”
周先生回忆昨晚云舒对他们几人所言之理,目光温和的望着下首的学子。
“县令是把控一县方向的最高长官,你的一个小小的决定就决定着一县百姓的生死…”
“不光要肃清政治,为百姓创造一个安稳和谐的生活环境…”
“还要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为百姓造福,助百姓摆脱贫困,为朝廷创收…”
“这种情况下,你们还认为多学点无用吗?”
周先生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攻击意味,却让不少学子不敢与之对视。
这样的话,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每个人都想过如若自己今后能侥幸做一方父母官,那一定要拼劲全力做一个好官。
可是他们似乎没有从这个维度思考如何做好一个官…
“今日在座的学子大都出身寒门,孑然一身,今后若真为一方县令,左右副手乃至心腹幕僚都要重新召集…”
“这些招募过来的人心思难定不说,还有当地的富户世家趁机安插的人手…”
“若真无半点常识,还不是任由底下人欺瞒?”
周先生的话让不少学子都低下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何玉林也低头敛目陷入思索。
周先生这一番话,让他们对这次的考试有认真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