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生武断!竟不给我们兄弟三人分辨的机会,单凭一面之词就信了我们兄弟的为人!”

“那地府里的判官判案尚还给人分辨的机会,怎么到夫人这里就没了?!”

韩二牛眼一瞪,然后迅速摆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的望着云舒。

表情转化之快让云舒几人叹为观止。

阿二悄悄放开捏紧的拳头,嘴角抽了抽。

是他高看他们了!

单看他们兄弟二人的武功路数,就能知道他们的性子。

这两兄弟哪有那么多的花花心眼子…

“狡辩吧!”

云舒撇过脑袋,尽量不让韩二那张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脸,污染自己的眼睛。

他的脸本来就方,又长了满脸的胡子,整个人就跟个成了精的猩猩似的。

再做出这一脸的委屈表情,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为了尽早的打发了他们三个,拯救自己的眼睛,云舒便暂且听他们一辩。

“三弟你嘴皮子利索,你来说!”

傻兄弟俩激动的对视一眼,目光齐齐转向了韩立。

“自然!”

韩立也没打算让自家这两位傻哥哥说。

“我们兄弟三人确实组建了起义军不假,但我们并没有欺压过百姓。”

“这句话靠谱!”

韩二梗着脖子嚷了一嗓子,“咱们勇义之人,不干那等缺德之事!”

“哥带着起义军只抢那等为富不仁之家,只抢那等贪官污吏之家!”

“抢来的东西,哥几个都发放给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了,自己的肚皮就没填饱过…”

韩二说着说着又委屈上了,大脸皱巴巴的缩在一起,云舒差点没分辨出那是嘴巴那是鼻子。

韩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要不还是哥哥来说?”

“我住嘴!”

韩二鹌鹑似的缩了缩肩膀,两米八的气场直降一米八,收缩到一米大小。

云舒&李嘉&徐州:…

“我这二哥说的倒也是实情,我等起义之时正是清县无县饥荒闹的最严重之时…”

韩立面色沉重,“饿殍千里,易子而食绝非史书上空乏无力的两句话。”

“余娘也正是这时被那赖三母子当作米肉卖给屠夫…”

“啊啊…”

余娘张着嘴巴,秀美的脸上布满泪痕。

当时的景象宛若昨日,如果不是韩立带着两个哥哥及时赶到,她便被那屠夫的宰猪刀一刀捅破了喉咙…

“清县的县令日日领着此地的富户寻欢作乐,对百姓的生死丝毫不予理会!”

“他们囤积粮食,卖之以高价,疯狂从百姓身上搜刮财物…”

“外边来的粮食卖完了,那县令便开始售卖粮库里的粮食…”

韩立捏紧了拳头,“百姓没了活路,只能卖儿卖女甚至自卖其身,为家人换取食物…”

“很快饿死人的现象便瘟疫似的传播了周围好几个县,路边到处都是饿死的人,那些妇人和小孩更是成了畅销品…”

“被饥饿逼疯的人到处扑捉妇人和小孩,村里那些寡妇和绝门户便是第一个受害者…”

“我曾亲眼看到过饥肠辘辘的母亲疯狂撕咬怀中饿死的孩童,因为她不这样做,她孩子的尸体便会成为其他人的口中食…”

“往昔恩爱的夫妻在生死之间也瞬间变了心思,丈夫为了活命将自家的妻子卖作米肉…”

“还有那垂垂老矣,满鬓白发的老人,蹒跚着脚步独自走进荒郊野外,只为了给自己的小孙子留下一口吃食…”

“敢问夫人,这般情景之下我跟两个哥哥除了带着大家造反挣一条活路之外,还有其他活路可走吗?”

云舒沉默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虽没有亲眼看到过韩立口中所说的惨案,但路边的森森白骨却一直在提醒他们,百姓的日子有多难。

“我跟着两位哥哥杀了那县令,杀了那县城的富户,可是得到的却是一箱箱毫无用处的金银珠宝…”

“哈哈…”

韩立惨然一笑,“说来也是好笑,他们手中竟是也没了粮食,已经打算收拾行囊跑路了…”

“我们得了那些无用的金银珠宝,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一片一片的饿死…”

“其他四县的情况也差不多…我跟几个哥哥毫不费力的取得了其他四县的控制权。”

“甚至有好几个县城的大门还是那些县令着人亲自打开的…”

“他们也等不来粮食,还不如放我们进来抢了县城里的富户世家!”

“只是那些富户世家的粮食也差不多食尽了,正准备着举家迁离此地…”

韩立抬眼,目光愤慨的看向云舒,“我们带着百姓艰难度日,可是朝廷派来剿匪的七皇子却开始疯狂的在五县烧杀抢掠!”

这话,云舒完全相信。

她听周先生讲过,这个时候的军费小半部分由朝廷发放,大半部分由军队自行筹集。

所以那些军队的将领大都出自世家,也唯有世家大族才能养的起军队。

除了以上两种法子之外,军队的粮食财物还可从战争中获取。

战败一方的所有粮草金银皆归于胜利一方。

当然还有一些军队,在没有粮草或者粮草不足的情况下会抢掠沿途百姓的粮食,甚至食人肉…

想必七皇子的军队就是最后一种情况吧!

“夫人如今看到的惨状皆是由那七皇子造就的!”

“草民之言句句属实,夫人不信大可召集五县残存的百姓询问即可!”

“我兄弟几人真心实意投靠,万没有一分虚假!”

韩立说完,便猛地一撩衣袍砰的一声跪到了云舒面前,“夫人明鉴!”

云舒软了话头,“你们投靠便投靠,今天这一处又是闹那样啊?”

韩立抬头,毫不畏惧的直视云舒,“因为我们想亲眼看看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兄弟三人是携我们安平寨一千七百五十三口弟兄投靠夫人,自然要摸清夫人的为人。”

“哼!”

云舒傲娇的抬起下巴,“就凭一个‘二夫挣妻’案就能看清我的为人了?!”

“自然!”

韩立抿了抿嘴角,压下嘴边快要溢出来的笑意,“通过此案,我发现夫人明察秋毫、聪慧果断、又兼之爱民如子…”

“正是我等想要效忠的对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被聪明人拍马屁,那滋味,真是爽翻了!

云舒脸上的表情彻底松动了下来。

韩立说的话其实她早有耳闻。

随着周围几县来投靠的百姓增多,自然也带来了与传言不同的消息。

其中最蹊跷的便是起义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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