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外四家牙行,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赵立功道:
“根据犯人的供词和在这几家牙行内找到的一些证据。
这四家牙行不仅拐卖儿童,而且还都犯了十恶大罪中的‘不道’大罪。”
这是十恶大罪,也就是我们后世常常用到的一个成语——‘十恶不赦’中的十恶。
不道:杀一家非死罪人,以及支解人,捕杀生人,折割其肢体,或把残害孩子,割去肢体强迫乞讨,或者是以巫术害人的行为。
“所以按大明律,主犯都是凌迟处死,妻子连坐,流放两千里。从犯全部斩刑,同时,没收财产交给死者家属。”
王立冬疑问道:
“几家牙行的掌柜都认罪了?没把身后的东家扯进来?”
赵立功摇头道:
“几个掌柜又不蠢,他们的一家老小的身契可都在主家手里。
要是自己把罪名扛下来了,那么父母妻儿肯定会受主家的照顾,否则
而且这几家牙行在衙门里的备案,登记的所有人都是几个掌柜的名字。
除非有实质的证据,单凭他们几人的口供,根本没法牵扯上身后的东家。”
大明朝到了中后期,商业基本被官员和士绅和勋贵把持了,但出面的都不会是他们本人。
都是有家里的管家或者下人出面。
一方面是朝廷规定,官员不准经商。第二就是为了名声,士农工商,商人就是贱业,这些士绅家里大多都有读书人,怕污了他们的名声,典型的又当又立。还有就是今天这种情况,出事了可以不受牵连。
王立冬听后就拍板道:
“那就按先生说的办,然后把案子上报知府衙门。”
涉及到死刑,县衙是没有权力审结,必须把案卷、人犯押送到知府衙门,进行第二级审讯。
知府再审,判断没有问题了,发给按察使。
按察使的复审,是第三个审级,然后上报巡抚或者总督。
死刑判决,督抚还需上报刑部,特别重大的案子要直接上报皇帝。
一个流程下来,快的两三个月,慢的半年以上。
明朝的死刑,或者古代的死刑,除了谋反等大罪可以立即处决外,一般死刑犯都要等到秋天霜降后冬至以前才能执行。
所以牙行的这些人,要等到第二年才能行刑。
想到要免费给他们吃住那么久,王立冬心里一阵不爽。
包吃包住还不用干活,比他都活的滋润。
“先生,等会你和金大牙交代一下。
他不是常叫苦,说手下全是新人,干活都要他亲自上。这次正好那么多材料,让他好好操练一下新人,别弄死就成。”
赵立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知道了这些人干的事情以后,再难起一丝的同情心。
“恩公,从几家牙行共抄出了1200两白银,5家店铺8处院子,还有若干杂物。”
“以前的惯例,是怎么处理的?”
赵立功解释道:
“按惯例,衙役一两,班头二两,捕头五两,受伤的兄弟加二两,伤亡的三十两。至于店铺和院子就找个时间发卖了。”
想到今天是县衙组织的第一次大型行动,王立冬就道:
“每人再多加一两银子,值守在衙门的,每人也发半两。
至于店铺和院子都留着,以后可能会用上。”
他知道今天抄到的银两,肯定不止这么点,但相差也不会太多。
只要别太过分,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毕竟自己拿了大头,下面的人也得喝口汤。
王立冬想起今天出门时发现的情况,于是就开口问道:
“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先生。”
“恩公请讲。”
“县城里,怎么那么多闲汉,都是从哪来的?”
赵立功听完后就道:
“恩公,主要是最近半年,倭寇经常上岛烧杀抢掠,导致许多村庄毁于一旦。
而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要么逃到亲戚家,没地方去的就只能逃进县城。
可县城里的活计就这么多,所以就多出了许多闲汉。”
王立冬想到自己前几天,募捐来的几十万两银子,正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先生,我想把县城的四面城墙,两条大街,还有我们县城通往码头的那条大路,都修缮一下。
你和几位师爷一起合计一下,这几个工程,所需的花费,和需要多少人手。
要是没问题,就尽快开工,这事就全拜托先生了。”
赵立功踌躇道:
“恩公,如果要修缮那么多的地方,那需要的银两可不少。
这笔银钱从哪里来,要是加税的话,可能?”
王立冬道:
“前阵子我回了趟省城,遇到了几个有善心的大财主。
知道我们临江县今年遭遇了好几次倭乱,就要捐钱。
本官本来不想要的,可惜他们几人死活就是要捐。
实在是拗不过几人,最后就勉强收下了。
所以这次修缮的费用,就不用加税了,直接从这笔善款中划出一部分。”
王立冬说完,就看到赵立功脸上写满了不信两字,就对着身后正摇着扇子的清浅道:
“去我房间,书架第二层上有个小盒子,你去拿过来。”
清浅喏了一声后,就跑进了王立冬的房间。
没一会就捧着个木盒子来到了两人近前。
示意清浅把木盒放在桌子上后,对着赵立功道:
“先生你打开盒子看一下。”
赵立功也没客气,掀开木盒,只见盒子里整整齐齐放着四沓银票。
而最上面的四张银票的面额,都是一百两。
“这这”
要是几沓银票里边都是一样的面额,那保守估值,这盒子里起码有四五万两。
定了定神,看了眼王立冬后,赵立功伸手拿起一沓银票,仔细翻了翻。
发现每一张都是一百两,而一沓差不多是一百张。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的他,点着点着,双手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恩公,这么多钱真的都是善款?”
王立冬点头笑道:
“都是几个大财主捐的,这下放心了吧。”
心里却想:就这点钱,你就激动成这样。要是全扔出来,蓝蓝可能就要少个亲爹了。
赵立功马上冷静了下来。
既然恩公都说是善款,那就是善款,银票上又没写名字,谁会嫌银子烫手。
而且看王立冬的意思,这笔钱应该会充做衙门的经费。
昨晚,他们几个师爷已经把衙门里的各种账目都整理清楚了。
看到结果后,他正愁着怎么告诉王立冬。
主要是先前的县令太缺德,直接把县衙给搬空了,没留一分钱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