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春雨沙沙而至,有侍女举着伞自魏家前院走过,随后匆匆停于大夫人房外,手中端着煎好的药膳进入房中。

伴随着一阵自内室传出的无力低喘,而后忽地响起药碗碎裂声。

“本夫人身子好得很,不喝这些苦不下咽东西,都拿出去!”只闻室内是浓浓苦药味,章氏虚弱躺在床上,全力扬起头低声喝退送药侍女。

这个时辰老爷正去府外请名医前来,嘱咐煎药的两位侍女看住大夫人让其服下治病药。

奈何大夫人太过硬气,不愿相信自己得了怪病,已是两日不曾乖顺服药。

“罢了,夫人不愿意喝便撤下去,强求亦是无用!”常年服侍章氏的徐嬷嬷吩咐两个侍女退下,二人全程低头不敢得罪当家主母,却又迫于老爷吩咐不敢不办事。

得了徐嬷嬷的示意,忙不迭地拾起地上药碗碎渣退出。

“徐嬷嬷,我是不是真的无用了,老爷才稍稍回心转意,我却生了这样的怪病,顾府下人都敢私下议论我中了邪气!”

章氏泪尽干涸,眼神空洞喃喃道:“若不是为了宁儿,我真想一死了之……”

“老奴是自小看着夫人长大的,夫人是命中富贵之人,绝不会被那怪力乱神之言打倒!大小姐和老奴都相信夫人会好起来的!”

不过短短数日,大夫人的病来得十分蹊跷。

徐嬷嬷心中隐有不安却摸不着头绪,大小姐亦担心夫人病情,日日来魏府探视,除了让她留心可疑之人亦嘱咐安慰好大夫人心绪,所谓病来如山倒,但愿夫人只是一时生病罢了。

屋外绵绵细雨下个不停,原本思绪纷乱的章氏听了徐嬷嬷之话,为了女儿才稍稍安下心来,也不再只顾着默默流泪。

徐嬷嬷及时去关了房门,也在此时发现了躲在暗处偷听的凝香阁侍女。

“奴婢刚从大夫人处过来,正见老爷请了郎中把脉,却没瞧出大夫人的病来!”这头侍女菊丹正大步踏进凝香阁中,面露喜色回禀站在院内赏花的贺姨娘。

“看来哥哥的东西果然管用,老爷可瞧出什么端倪没有?”贺姨娘双目染上得意之色,折下朵迎春笑着递给菊丹。

菊丹一笑接过,眸色如出一辙得阴冷:“姨娘放心!老爷倒是有几分听信了下人的传言,从未往姨娘这边想!”

如此一遭,贺姨娘算是踏踏实实放下心来,心中更是快意无边,章氏得病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倒霉,再熬过半月这魏家后宅可就要换个人当家做主了!

凝香阁忙着暗地庆祝一番计谋得逞,菊丹很快去请了二小姐过来坐坐,筹备着后事如何对付。

这边魏国公大门前停靠一顶绮罗软轿,大小姐带着贴身侍婢火速赶往大夫人住处。

于此同时,魏远宏正准备让小厮送老大夫出门,章氏病情严重连京都最好的圣手老医都束手无策,让他百感交集却也无能为力。

“父亲且慢!大夫且慢!宁儿有法子救母亲了!”正当此时一道坚定呼喊声自廊下传来,众人只见大小姐不顾衣衫淋湿快步走来,随之令侍女玉烟呈上怀中之物。

“这是……”老医者手提纸伞正欲抽身离去,却被这位魏家小姐拿过来的东西惊住,虽历经数十年世面也未识得面前所谓何物。

“大夫有所不知,这是我家小姐从郊外采来的矾石,此石正是大夫人的所中之毒的引子!大夫尽可查看!”

玉烟与夫人对视一眼,说罢将包布中的毒石塞入老医者手中,当务之急是救治大夫人病情!

“紫菱!将几碗牛乳和清水给母亲速速灌下!”这时魏宁不顾魏远宏和老名医的怔愣无知之态,从满屋子下人中间穿过,进到章氏房中便大声吩咐。

床帐散乱的榻边,章氏正喘喘一息,痰盂内是大量黄绿色呕吐之物,徐嬷嬷死死守在身边,听到大小姐在外解惑之声,痛哭流涕道:“大小姐你可算来了!夫人可算是有救了!”

不过半个钟头,玉烟协助紫菱为章氏服下中和之物,随后章氏乌紫脸色明显好转。

魏宁安慰章氏进行催吐之法,一通下来见效极快!

老名医已查看完那枚毒石,见状走上前去抚须大惊称奇:“草民平生医治无数中毒之人,却从未见过如此毒物!亦未见过如此果决医治手法!看来是草民孤陋寡闻了!”

“父亲和老大夫可以作证!母亲正是中了毒石之毒!”

榻边几人将章氏扶好休息,魏宁不再犹豫走到魏远宏面前,当着魏府上下人的面将凝香阁小人之计公之于众!

“父亲怕还不知,母亲中毒之事与中邪毫无关联!一切都是贺姨娘在背后陷害!”

此话一出,当场之人大惊!

“父亲可曾记得贺姨娘乡下有未砍柴为生的哥哥?此人在日前赠予贺姨娘几块宝石,亲自送到魏国公府,那宝石正是这矾石!”

说话之际,魏宁压抑着嫉恶如仇之感。

不得不说自从进了这书中世界,便是看透人心叵测,若再以不变应万变只能为人鱼肉。

唯有以变应变才能顺应无法预料的改变,章氏是原主最亲之人,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到底,而此刻便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空口无凭唯在证据,轻轻摆手示下,玉烟将袖口藏着的口供递给魏老爷,接着代替夫人缓缓开口:“老爷请看,这口供是姨娘哥哥亲手签字画押的口供!”

“今日夫人与奴婢用了重金才顺藤摸瓜在贸市寻得此人,此人仗着贺姨娘的接济正在赌庄上赌钱,被夫人拿个正着!”

“威逼之下吐出了这些年利用贺姨娘的帮扶,常常买卖矾石谋取私利!白纸黑字上写得分明,夫人也带了他在耳房听候发落,只等老爷裁断!”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震住了魏远宏的心扉,怀疑与愤怒乃至最后的心痛充斥脑中。

原来他爱了多年的宠妾,要杀他结发之妻!

这段时日章氏生了怪病,他才知亏欠章氏良多只愿尽力弥补,身为两朝元老深知圣上又正值撒手人寰垂危之际,朝中几股势力风云动荡,家事国事已压得他喘不过气,谁知背后是如此真相!

这番折腾让众人看足了场面,老名医不便打听官家内宅之事,自行告退出了国公府,徐嬷嬷命令得知内情的下人不许对外乱说一个字。

章氏提起精神,扶着女儿肩膀强撑身子硬声道:“老爷,宁儿一番苦心,早教我留心贺氏,无奈还是我愚蠢无知,才至如今这般境地,还望老爷一定要为我做主!……”

“宁儿你随同我前往凝香阁!我要亲自去问贺氏究竟!绝不会让夫人白白受了委屈!”闻言魏远宏终是难忍心中痛愤之情,拍桌豁然而起,对着章氏母女作出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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