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磁炮的威力有多恐怖。

作为曾经结束两个文明之间持续数年大战的终结武器,现在只被少数的巨头掌握在手里,哪怕削弱到了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

这是可以用作攻城的杀器,取名灭神炮。

几年前,有一地灵奴聚众作乱,为首的还是修为深厚的恶修,神卫部搬出灭神炮,直接将他们轰得灰飞烟灭。

灭世般的力量山崩地裂地涌下来,白两的头发被吹得往后拉得笔直,干枯下来,晶莹的皮肤在龟裂,血管似要崩开。

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股,仿佛来自海洋深处的腥风,有无数水珠从白两背后升起,形成一个蛹形的水团,蠕动间,出现了一个人形轮廓。

那虚幻的面容,凝实后,竟是与白两有几分相似。

虚影的边缘是流转不定的青烟,如同黑夜的幽灵,似乎还没有彻底凝结,但也足够了。

虚影忽地崩散,卷起了一阵阴风,下一秒瞬移似地出现在十几米外,单手提起岩术甫的脖子,缓缓向上移动。

岩术甫的虎口在淌血,含怒发动灭神炮这种杀器,尽管天兵甲帮他缓冲了大部分的反震,也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右臂近乎折断。

他的左臂装甲上陡地爆出尖锐的轰鸣,针状的气流被爆燃的光焰替代,爆发出重锤式的打击,空气因为瞬间压缩而震荡出音爆声。

就是这么看似不可阻挡的打击,仿佛陷入了泥潭,合金甲片在空中不断解体,在后面形成了一条火花绽放的尾焰。

岩术甫的左手从中间露出来,打在虚影的脸颊上,好像打进了云彩里。

这种打中空气的感觉来不及难受,他被提在半空,无力地挣扎起来。

一根立柱破空砸了过来,虚影头歪了歪,轻轻吐气,需要好几个人合抱的石柱凌空爆开,碎石四下溅射。

“等你很久了。”一道人影越过人群,天兵甲在他身后脱落,手上缠绕着白两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白两仿佛看到了一片肃杀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漂橹,残缺的人在死神的镰刀下显得那么无助,绝望。

唐昕是在生死间突破,他的灵气带着某种惨烈的意味,从深渊中升起,力要掌控生死,求得一缕生机。

这次任务的希望原本就不在岩术甫,而是唐昕这个隐藏的修灵者。

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水珠顺着唐昕的一缕长发滑落,终于不堪重负地滴落向地面。

虚影砰地从原地消失,快要断气的岩术甫跌落在地,拼命咳嗽,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这么迫近。

唐昕脚下有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试图将他淹没,拳影从各个角度出来,被他尽数挡下。

一滴雨珠忽然被拉长,变成了极薄的刃,无声而至。

噗嗤!唐昕身上同时爆开了数十道血花,他脸上也有一道创口,涌出的血瞬即被雨水冲刷开,他的脸色那么苍白而冷静。

“殿卫长!”再这样下去,唐昕逃不开当场凌迟的下场,余下殿卫对视一眼,冲了上去。

水坑里爬起十几个人形水团,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借着突如其来的雨势,那里化成了一片大海浪涛,汹涌的波涛席卷而来,唐昕就像巨浪中的小船,随时有可能翻覆。

众人看得失神,这看不出来是幻境或是凝聚出来的大手段,他们只在边缘,便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冲击,心神震动,快要窒息。

唐昕在巨浪中时隐时现,忽然被浪头砸中,海浪倒卷着将他吞没,那片大海在涌动,试图将他磨碎。

一束明黄破海而出,如东升而起的初阳,灼灼其华,不可一世。

唐昕低喝一声,海中出现了一具金光巨人,咆哮地举起拳头,怒砸着狂浪。

天上的阴云突然露出了一个缺口,月光顿时得以倾泻。

一束极细微的毫光,顺着天穹下那皎白的通道,穿透巨人的眉心,破入唐昕的识海。

这一刻,连唐昕也感到了恐惧。他感觉到,这是不惜磨灭残魂的一击,要将他一起打成虚无。

“够了!”天地随着平和的声音崩溃,所有的异像都消失了。

穿着古装的鹰脸男子,撑着黑伞,虚空遥遥点了三指。

两指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虚影点得消散。

第三指落下,白两体内响起了一声破碎的声音,狼狈地摔在水坑里。

“吴殿守。”众人纷纷俯身。

神卫部有四大殿守,吴缜是其中唯一的修士,没有人想到他会亲自出手。

“拿下。”吴缜只是两句话,便控制住了局面。

殿卫们走过去,都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白两的半边身子,包括脸颊,从中间有条笔直的直线,一边还是少年,一边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血肉枯萎,脸上满是褶皱的死皮。

虚影的强大被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谁能想到这是以白两的一半生机,加上全部修为的代价。

眼前诡异的情景,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多人打一个,太欺负人了!”

“是啊,你们这些人真不讲道理!”

谁也不知道,三个宽阔如山的身影何时挡在了白两的面前,好像遮住了满天风雨。

三个胖子。

吴缜微微皱眉,似乎在仔细思索一些旧事。

“老二,你发际线漏出来了。”

“我说了,不要攻击人家发际线。”

“说你怎么了,你打我?”

“老大,你踩到我脚了。”

“该死,你一天都偷吃了多少东西!”

年轻的殿卫们看着三个推搡的大胖子,面面相觑。

吴镇忽然绕有趣味地笑出来:“山火院里当年捡来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哑师他还好?”

“先生啊,他前两天出门了。”老大说。

老二:“我们要不要告诉他先生去哪了?”

老三:“白痴,他又没问,问了也不能说。”

老二哦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蒲扇大的手就招呼了过去。

老大耸耸肩,摊手:“他们两个就这样,习惯就好。”

“有趣,有趣。”吴镇挠着下巴刚冒出来的胡渣:“当年你的气运太盛,哑师居然有办法分到了你的两个兄弟身上,避免了反噬,手段果真天人。”

老大不置可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以,他们这里被冲得有点问题。”

正在扭打的二胖停下手,齐齐转头怒视过来,但显然对老大有些惧怕,只好罢手,把头扭向两边。

“那么,你们山火院要插手这件事了?”吴镇气势迫人,如同巍峨山岳,只能让人仰望。

“和山火院没有关系。”老大沉声道,背后浮现出一座青铜鼎:“他在我们家吃过饭。”

老二和老三身后也是异像出现,一口乌木黑棺,一座洪钟,压得虚空震颤。

在众人眼里,三个滑稽的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那是多年累积的灵脂,在飞快地燃烧,化成狂暴的能量。

空气中有股无形的力量在不断地暴涨,压迫得他们想要跪倒下来。

吴缜目光深邃,看着他们体内根基深厚的灵井,脸色动容,他没想到这三个人的修为已经到达了这一步。

“你们的境界让我都有些意外,甚至提前凝聚出了本命法相。但这件事,你们来顶,还不够格。”

天空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在夜色中显现,有黑色的光点不断脱离出来,刹那千百,逐渐凌厉。

不计其数的黑羽抬头,猛烈地震颤起来,俯冲而下,如同下了一场黑色的大雨。

黑色的雨打在三人的身上,黏结成细密的丝网,如同将灵气拘束了起来,老二老三先后不支地闷哼,跌坐在地,老大也只是多支撑了几个呼吸。

一道闪弧横空而来,撕开了黑色的雨幕,消失在天际。

木讷的男人走到三个胖子前面,看了一眼白两,打着手语:“我来了,会给你一个交代。”

“哑师。”吴缜点点头,脸上浮现几分敬意。

哑巴斋的男人取出一个古朴的物件,化作流光,打进白两的眉心。

在仅有的几个人眼里,白两的体内出现了一口漩涡,封闭了识海,捣塌了灵井,将所有修为都封进了里面,打落凡尘。

白两闷哼一声,气息猛地衰弱下去。

“山火院的不朽物,你们真是舍得。”吴缜点点头,脸色有些复杂,同情,怜悯,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你冒起的太早,太快,就容易遭受打压。”

吴缜带着殿卫离开后,哑师走到白两面前,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灵气还没有真正复苏,我在你体内镇下转生磨盘,压你一段时间,对你有好处。”

白两手撑着坐起来,靠在断墙上咳嗽了一声,听到灵气复苏几个字,猛地抬头,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么说的话,我们这些人终究要崛起在世间,云殿要保密到何时,追杀到何时?”

修士对灵气的浓郁程度的细微变化最为敏感,白两冥冥中早有预感,灵气含量在未来将会高出几个量级。

“你说的没错。”哑师默然看向远处:“可是,这世界还没做好准备啊”

老三钟撞了一下老二棺的肩膀,挤眉弄眼道:“你说以后我们是不是多了一个小师弟了?”

棺撇撇嘴:“那他肯定排你前面,按岁数的话。”

三兄弟的体型容易让人忽略他们的年纪,其实他们不过也是十几岁的少年,比白两还小一点。

钟:“明明谁的拳头大谁当老大。”他略有些委屈地瞟了站在那的鼎一眼:“讲道理,是我先出生的,那家伙才是老幺。”

鼎瞪了他俩一眼,道:“不要替先生做决定。”

两人悻悻,吐了吐舌头。

巨大的磨盘横压在原来两口灵井位置的上方虚空,每一缕从经脉里转化出来的灵气瞬间被撕扯走,碾磨得粉碎。

白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力量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流失。

“我传给你一道转生决,山火院用了百年时间在完善此法,希望借此重炼道基,造灵血,脱离一味掠夺生机的老路。”

哑师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转生决还没推行,山火院就分崩离析,他不愿多说,指了指身后的三个弟子。

白两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神识直接透过三人的血肉,看到了他们体内的情景。

他们的几口灵井显得很涣散,却偏偏给人一种宏大深厚之感,好像参天大树的根基,不可度量。

再仔细看,钟鼎棺三人体内布满了无数口细小的灵井,随时可能崩坏,变成一团旋涡,在两种形态间时刻转换。

灵井的内部,又藏着几口磨盘。

“转生决就是不断的重修,在宝养和灵井两大境界跳动,破而后立,奠定更深厚的基础,这是一种肉身成圣的古法”

这过程中的痛苦,自不多说,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

白两深吸口气,道:“先生是想我拜入山火院?”

“山火院已经不在了,而且你是那道人的弟子,我不能收进来”哑师摇摇头,转身离开:“以后有什么事,来哑巴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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