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赵子成坐在门口,想了许久。
时间还在不断流逝。
半个小时过去。
房间内的压迫力已经来到顶峰,余生的衣服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整个人仿佛刚刚被从血缸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甚至还不断有血水,汗水在融合,最终滴落在地面上。
他的脚下,早就已经猩红一片。
包括身体上那些只留下伤疤的伤势,都纷纷崩开,看起来已经在生命垂危的边缘。
“余老大,退出来吧!”
“顶不住了!”
赵子成忍不住看着余生的背影喊道。
但余生却依旧倔强的盯着中年,紧咬牙关,身体轻轻颤抖,完全没有后退的意思。
“特么的!”
“血色双煞,从来没怕过!”
“老子...老子也能再顶一会儿,这种机缘,太罕见了!”
不过刚刚恢复些许的赵子成深吸一口气,就像是洗澡进桑拿房一样,一个猛子,又扎了进去。
那宛如汪洋大海般的压迫力,再次席卷赵子成全身。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几乎瞬间就要被卷出门外,但他却死死的抓住门框,一步不退,眼睛血红,任由身体崩裂开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这一次,没有持续太久。
半分钟后,赵子成就忍不住,被轰了出去。
但他却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休息一会儿,就再次闯进去。
一遍,又一遍。
甚至到最后的时候,他已经颤颤巍巍的,休息数分钟,却只能在房间逗留数秒。
哪怕如此,对于赵子成来说,也仿佛是一场身体上的洗礼,彻底夯实了他的基础。
如果说他原本通往九觉,只是一条泥泞的小路,那现在...就是一条柏油路。
虽然还不能任他驰骋,一路高飞猛进,但至少...他真正拥有了晋升九觉的契机。
这一缕契机,才是最珍贵的。
人族天骄无数,但谁敢说自己未来,一定能入九觉?
在这条路上,陨落的人,尸体已经能摞成山了。
至少到现在为止,走到终点的人,屈指可数。
就在赵子成又一次想要踏入房间的时候,那弥漫在整个房间内的威压,于此刻轰然炸开。
已经面临某个临界点的余生口中喷出一股血雾,倒飞出去,半跪在地上。
而那中年,也彻底睁开双眼。
一双漠然,高傲的眼神,环顾房间,最终又落在余生身上。
他缓缓起身,打量着余生,眉头又蹙了起来。
“*……*”
中年的声音中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仪,房间内的压迫感骤然清空。
余生大口呼吸着空气,茫然的看着他。
显然...
没听懂。
“*%?”
中年再次开口,但很快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微微摇头。
下一刻,余生脑海中,传来中年的声音。
宛如之前那古兽族的虚影般,来自于灵魂上的沟通:“你不是天族?”
“嗯。”
余生轻声点头。
中年怔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像是通过余生脑海中的记忆,了解到了现在的外界,局势。
“当年的计划,终究还是失败了...”
“兽族崛起...”
“因果循环,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他完全没有那种复苏后的喜悦,语气中流露出些许惋惜:“觉醒,妖核...新颖的道路。”
“但依靠外物,终非正道,难破红尘。”
中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断翻阅着余生脑海中关于觉醒者的记忆,画面,最终给予点评。
与古兽族不同,古兽族只能在余生主动回忆时,才能偷窥一二。
但中年却可以霸道的主动翻阅。
“想要走出生死间的那一步,永远要靠自身的力量。”
“难怪...难怪...”
“后人自有后人之路...”
中年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清醒,说话断断续续,浑浑噩噩的样子,嘴里不断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余生被压抑在原地,完全无法行动。
让他奇怪的是,困住自己的,并不是老校长那种规则之力,领域之类的,完全就是中年自身散发出的气场。
“天族...烟消云散...”
许久,中年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背负双手,从余生面前走过,在赵子成警惕的目光中,站在建筑门口,仰头看天,眼神复杂,像是在追忆着什么。
“天族没了,我的城没了...”
“如今...”
“我也没了...”
中年就这么站在门口的位置,沐浴着阳光,扭过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余生:“你...很不错,哪怕在我们天族,也可称之为天骄。”
“终究...还是失败了啊。”
说话间,中年回过身,缓缓闭上双眼,抬起手,张开双臂,享受着阳光的温热。
“布局万年,复苏片刻。”
“万人争抢,这是机缘,还是折磨...”
赵子成隐约间仿佛听见了中年的轻声低语,下一刻,中年如同鼓声般的心跳,缓缓停止,血液不再流逝,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气息衰弱。
最终,身体化作道道光斑,消散在这天地间。
只有最后一句话,留在天地之间。
像是意有所指。
“吾等,又何须借兽族能量,展吾等之威?”
“米粒之光,岂可与皓月争辉?”
声音在虚空中不断回荡,但中年,却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块普通的玉佩掉落在门外地面上,毫不起眼。
(坐在木椅子上码字的痛苦,尾巴骨疼的要死,感觉自己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