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明似乎总是早一些,昨天一撞见君王,君王既是白墨,一晚上,孙梦都如惊魂未定般,一夜无眠。

她深呼吸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收藏起自己的担忧。渐渐的,她的双手还是颤抖了起来,眼神里的痛苦,担心和无奈不断地交织着。

“白墨”,她在心里叫了起来。

“我情愿你就是白墨,也不要成王后的白墨,你可知道,我不要你和我的孩儿战场上厮杀,也不要你在这深殿中遭人暗算,危机重重,可你,你到底是谁呢?”

她深吁了一口气,咬紧牙关,扶在床沿边的手,几乎似了要将那床沿捏碎,连指甲也深掐进了木头里,她忘记了疼痛,却似乎用这种力量,无声地咆哮着她的压抑,发泄着自己的烦恼。

云映早早便生火早饭去了,以前,王后未来,宫殿里头,倒还是有人惦记着逸琇宫的这一日三餐,可自打王后来了,她们只能自己生火做饭了。云映一直起惯了大早,兰儿有些打盹,趴在桌子边瞌睡了起来。

清晨的小风吹来,阳光透过薄纱似的云层,温柔的洒下点点柔和的光,让人竟有些春天的意境,她抬起脚,不禁向逸琇宫外走了出去。

这样的悠闲散漫的行步,她倒是第一次,不知觉越走越远,待越往前,听的一陈窃窃私语的声音传了过来,在这安静祥和的早晨,显得了尤为清晰。

“君王走了吗?”

另一个道:“走了,天不亮就赶早走了,奴婢看的真真的。”

“好,一会你在外面小心的盯着,有人近前你就咳嗽一声。”

说罢,两个身影便从拐角处窜了出来。

那背影孙梦瞧着熟悉的很,其中一个步伐像极了王后的身影。

她收回起自己的眼神,笑自己真是眼花了,王后怎么可能起这么早呢?定是一些奴婢间的秘密与心事,不便让主子知道,便这般的私下躲藏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走这一趟?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想再遇见白墨,看看白墨的,不,是那君王。

她心里苦笑了起来,嘴里反复喃喃着:白墨?君王?

“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兰儿好一通找。”不知什么时候,兰儿找了过来。

“屋里闷的慌,我出来走走,透透气。”她轻轻地说。

“快回去吧,一会云映姐又该说我没有侍候好您了。您看,这大早上的,只有少许的阳光,但也灰蒙的很,一会定是要下雨了。”

她便随着兰儿拉她的手,向逸琇宫走去。

云映正端着碗筷桌上摆放着,见她回来,她连忙走了过来。

“小姐,您看才几时呀,寅时的5时多,这天刚灰蒙着亮,您就出去乱走,咱在这蜀国,凡事还是小心的好。”

她笑了笑,对云映时刻绷紧的脑门儿也是无奈的很。

“云映,我看你倒不像是我的丫鬟,可真是像极了一个老妈子,瞎操心,我就出去走了一小会,难不成还能有事儿?”

云映拉她坐下,待她坐好,又去关起了大门,然后小声的对她说:“小姐,这夜里4时的时候我去倒水,听闻路上有人私语,本也不是故意去听,只是那两人鬼鬼祟祟,倒让我偷听了起来,您猜,我可听到什么了吗?”

她神色紧张,一副生怕他人听了去的慌张,那模样,吸引兰儿也连忙听了过来。

“是王后的那两个贴身丫头,一个去了宫外,好像是去报信去了,至于报什么信,云映倒不清楚,另一个,迷迷糊糊听着好像要去偷什么玉印。”

见云映的神精,孙梦笑她小题大做,也难怪,凡事到了云映这里,她总是想的多些,考虑的多些,她想,定是她听岔了。

云映却急了。

“小姐,我听的真真着呢。君王夜里2时许便出发了,听那丫头说,此次前线征战是假,刺杀篡位是真,可见,君王此次是凶多吉少呀。”

孙梦顿时吓的碗筷跌落在了地上。

她脑袋一回想,仔细寻思着方才目睹的一切:“云映,我方才也听到了,那王后要去前殿偷玉印,我还以为是奴婢间的秘密,没当一回事。看来,云映,你听到的也是真的。”

云映和兰儿顿时神情紧张了起来。

“怎么办?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行动了,只是,我们如何才能救君王?”兰儿几近哭了起来。

“看来也没有法子了,君王半夜早早便出去了,这会应该走的很远了。他们若是计划周祥,怕是君王也,也早就多有不测了。”云映忧伤道。

“若我打了胜仗,我就去找你,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你等着我。”他临别时的话又响在了耳旁。

孙梦心一紧抽,突地起身,大叫道:“不,我要去找他,云映,兰儿,我要去救他。现在,马上。”她说着话儿的功夫,急急的已跨出了门去。

“小姐小姐。”她不顾身后的唤叫,飞快的,一路狂跑。

此时的天,也乌沉了下来,天空下起了小雨。

可她顾不得自己了,只管一直向着城外跑去,她怕一停下来,就错过了告诉他真相的机会。

可她也不知道白墨具体的方向,只凭着心中的感觉来告诉自己,往前走就对了。

小雨雾蒙,道路变的泥泞难行,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回头看她,又着急的赶着路。

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样子不堪的,可旁人怎么看她,她也全然不管不顾了,心里想的,是如何飞快的,去到白墨身边,告诉他,这是一个阴谋。

希望你还没有走远,请你千万千万不要走太快太远。她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多想自己能有一对飞翔的翅膀。

她心急火燎的很。

出得城来,便多是山路了,脚下也越来越难走了,由于路面又湿又滑,她总是滑倒了又爬起,起来了又滑倒,忘记了疼痛,忘记了疲乏。

“白墨,你在哪?白墨,我是小小,你听见了没有。”见走了半天,也寻他踪迹不得,她有些紧张,若自己找不到他了?这样一想,内心的害怕,仿佛毛细孔都惊出了冷汗。

那是替一个人担心的害怕,这种害怕,让她对着山谷大叫了起来。

回音一遍遍传散开来:白墨,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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