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萧连忙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老鸨:“您看,这些够了吗?”
老鸨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
“够,够,够,公子真大方,翠花,给这死丫头备一间上好的房,让他们快活快活去。”
孙梦欲离开,老鸨推了她一把:“你给我识抬举点,好生侍候着,别以为你大着个肚子,老娘就不用你挣银子了,得罪了客人有你好看。你现在这幅模样,还有人看上你是你的福份,你得好生侍候着。”
她只能随着进了一间屋子。魏若萧关上房门,他看着孙梦,那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关切之情,却有些不知如何开起话头。
猛地一抬头,眼光接触他的脸庞,孙梦竟嘴角弯弯,抖动着,流淌出串串泪珠。
“你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她开门见山。
“风儿,你。”
孙梦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生活总是站在高高的苍穹上,露出着讥笑嘲讽的面容,我的心情灰暗极了,表情却仍然绝决无所谓般:“你想说什么?我肚子里的孩子吗?是的,我怀孕了,有什么奇怪的,正好,你断了念头,别再来找我了。”说罢,她就要离开。
他急急来拉我,身后的呼吸急促而温柔依旧。
“不管你怀了谁的孩子,我依然爱你。”
拉门的手瞬间滑落,心被深深的触动。那些如花又破碎的往昔,片片温语,点缀温暖着这个季节的冰寒,一抹暖意漫上心间,孙梦顿在了原处,不知如何说话,
“风儿,我知道你有许多的身不由已,我不怪你,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以前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也是最近才打听到,你被裘正然那个混蛋卖到了这里,只是苦于见不到你,才一次次的寻了来,终于,我还是找着你了,你知道吗?我有多开心,风儿,我知道你恨我,都怪我,那天喝什么酒。”
他的脸顿现笑意,溢着失而复得、欢喜的光芒。
听到他提起裘正然,片刻的温暖又从孙梦单薄的心绪飞出,穿过记忆的每一个角落,那些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沙漏般翻来又覆去,触怒了孙梦心中的愤怒。
“来吧,你不是来玩儿的吗?”她打断魏若萧的话,缓缓的褪去自己的衣裳。
魏若萧见状,连忙把她的衣裳拉起:“风儿,你怎么可以把我和那些肮脏之人一并看待,你可知道?我只有以这种方式才能见你啊。”
“哼”,她冷笑了起来,眼眸里尽是不满:“你以为,你会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吗?想要我的身体拿去就是,反正这副身体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分别。”
他顿时像一堆枯柴般蜷退后去,眼眶里盈满了浑浊的泪水,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
“风儿,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裘大龙那个老狐狸的鬼主意啊,他逼迫家父,又以计谋引开并灌醉了我,你知道吗,自从知道你被卖到了这青红楼,我就心疼不已,我要赎你出去,你等着我好吗?”
“不必了,我在这好的很,不会随你走的。”孙梦恨极了魏若萧,怪他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你要是还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走了。”说罢,再次打开了房门,要径直走了出去。
“风儿”魏若萧追了出来。
回过头去看自己走过的路,一天一天的观望,一日一日的回首,看不破镜花水月。她站在门口,望着骚首弄姿,风情万种的各色女子,或悲伤或欢颜,或从身边面无表情的走过,偶有人看着她的肚子嘲弄一翻:“哟,大着肚子也做生意呢,你可真够拼的。”
孙梦苦笑了起来,与身后的若萧一度沉默无语。眼前晃动着的红绿身影,嗲声细语,生活中的我们,总是笑的比谁都开心。可当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我们,又比谁都落寂。那些忧伤沉淀下来的伪装,囚禁了真实的自己。
她分明是那么的想他,想见他,却在爱恨纠结的情绪里将他推开,更重要的,孙梦总认为,这样的一副身子,自是不再值得他对自己好了。
何况,她多少还是有些怪他的。
“风儿”,他又唤道,语气低沉,分明着一脸忧伤。
“爹爹和娘走了,婉妤也走了,这世上只有你和我不能再分离了。”说罢,他垂下头,从孙梦身旁轻轻走过。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脚步轻慢,颓废而落寞,孙梦的眼角湿了,怔怔的呆在原地,心痛极了。
她不明白魏若萧的意思,走了?是死了吗?
看着他暗影般消逝的背影,百感交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天越来越冷了,孙梦的手脚都冷出了冻疮,老鸨依旧天天骂骂咧咧的,她总嫌孙梦干活少,孙梦拖着笨重的身子,每天累的腰疼,活一点也没少干。
魏若萧的话总是让她一知半解,她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他离开时说话的表情和语气,时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想起自己在魏府的日子,那真是快乐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