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柔一开始还觉得海棠这丫头是被人戳了笑穴了,笑得这么开心呢。
可是等着那个陆十七派来的小丫头过来了以后,权柔也差点儿没崩住笑出声来了。
那小丫头长得黑黝黝的,一笑,牙齿更白了。她个子矮,头发短短的,编了辫子在后头,穿了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瞧着,该是南疆那边的装扮。
她给权柔问安,“存叶,轻姑娘的安。”
礼数是按着他们这边的礼数来的,但是那服身子的动作,她做出来,却很奇怪很别扭。配上那几乎叫人不知道在书评什么的口音,很难叫人不发笑的。
“你叫存叶?”权柔忍住了笑,这丫头说的名字怎么和海棠说的不大一样啊?
那丫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权柔,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奴婢叫存~叶。存叶姐姐是,我们姑娘身边的大丫头。奴婢是存~叶!”
好家伙,这一句话里三个存叶,权柔硬是没听出来到底什么不同的。
这丫头也好玩儿,看权柔不懂,自己倒是着急了,开始给权柔解释,“存,存后的存,叶,叶亮的叶!”
和颜这个小丫头也听得笑出声来了,淳月也不气,嘿嘿笑着,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姑娘明白了吗?”她问的没有一点儿脾气。
权柔笑够了,问她,“知道了,淳月,叶亮的月?”
她故意这么说,那丫头也分不清楚,嘿嘿笑着点头,越发把权柔和和颜都给逗笑了。
淳月也不知道这权姑娘和那边白嫩的小姐姐笑什么呢,只能嘿嘿笑着看着他们。
把个权柔看得开心的不行了,“你们姑娘叫你给我说什么?”
她也不想把人逗的太过了,万一给陆十七知道了,难免要记在心里头去的。
权柔把话题绕回来了正题上面。
淳月立刻就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来,想要自己递过去,但是却被和颜拦了一下,淳月眨了眨眼睛,“你做啥啊?”
那声音里满是不解。
和颜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道,“姑娘跟前的东西都是奴婢递过去的,你给我就是了。”
淳月却紧紧拽着信封,一双眼睛里满是警惕的看着和颜,小嘴嘟囔了两句没人听得懂的话。
“和颜,”权柔叫了她一声,“你让她过来吧。”
和颜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权柔,“.…是…”
和颜退在了一遍去,淳月却一时间不敢上前来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权柔。
权柔觉得这丫头还有些意思,也不知道陆十七从哪里招来的活宝。瞧他还有些害怕的模样,权柔招了招手,叫她过来,“来,到这边来,”
淳月紧紧抱着那封信,小步小步挪到了权柔跟前,还十分警惕的瞅着和颜,生怕她上前来偷看似的。
和颜又好笑又好气的,没有权柔的吩咐,她也不能上前去,只好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
权柔看得好笑,从她手中把信封给接过来,“你们姑娘写的什么宝贝,叫你这般小心翼翼的?”
淳月摇摇头,“姑娘说了的,只能告诉您一个人,而且,还要我亲自交到您手上。”
她也不称呼自己做奴婢的。
权柔猜着,应该是南疆那边来的人,不怎么懂规矩。不过还好,看着忠心耿耿的,也不会讨人厌。
相反还挺讨人喜欢的。
至少权柔是挺喜欢这丫头的。
“我看看,”她说着,打开了那信封,看了几眼,而后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眼神也才能够原先的慵懒变得紧张了起来。
和颜一直看着权柔的表情,自然觉察出来了权柔表情的变化,当下便也觉得奇怪,这何思琪姑娘都给权姑娘写了什么东西,怎么硬是把人给吓成那样了。
但是没有权柔吩咐,她也不能上前去问,只好满心的担心站在原地了。
淳月倒是不知道权柔这是怎么了,眨着一双眼睛看着人。
权柔反复看了几遍那信上的内容,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她闭着眼睛,缓缓道,“你们十七姑娘,给你们说了什么没?”
淳月不解的摇摇头,“咱们姑娘啥都没说呢。”
权柔点点头,“我知道了,”
“和颜,先送她下去歇歇脚,”权柔吩咐着。
和颜自然是上前来应了是字,便拉着还不怎么愿意走的淳月下去了。
这屋子里空荡荡的剩下权柔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又睁开了眼睛,拿起那桌上放着的信又看了一遍。
上头写的是陆十七查的关于十几年前谢韵入京那段时间的事情。
“京中有谢家子弟,因为谢家不出仕,所以他们的子弟也只是偶尔进京来和好友相会两日,才会住到别院去。我打听到谢家二房有两个公子来了别院,便想叫人去探探话,不曾想……他们却好像,不知道谢韵此人。”
谢韵本是嫡房嫡系,又是当时唯一一个女儿家,自然是受尽了宠爱的。
你要说因为她早逝了,就变成了小辈们都不认得的,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唯一能够做出解释的就是,当初谢韵真的出了什么丑事,导致谢家和她断绝往来,随之也自然不会告诉谢家小辈们谢韵的相关事情。谢家又是不出仕的,所结交之人大多是些富贵子弟,这些富贵世家们也许有着多种不同的花花肠子,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不会去做对自己没意义的事情。
谢韵当初出事儿的时候,按照当时从薛倾宁口中知道的,那就是做了什么招惹了几个大家族的事情了,所以后面人们为了顾及这件事,也为了给谢家颜面,便都选择了避而不谈。京都如今的世家子弟们,对这件事是不大清楚的。
权柔也曾问过王栩,不过他也不大清楚就是了。
这事儿,对于世家来说没什么好处,而且说出来还可能会得罪了谢家,所以干脆不说就是最好的了。
因此谢家后面这些小辈们,不知道谢韵,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只看着陆十七写来的信上是这个样子,权柔便觉得有些不好了。
谢家人都闭口不谈,看来,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查的了。
如今想来,她知道最多的消息,居然还是从薛倾宁口中听来的那些了。
权柔有些头疼,她想来想去,如今要知道当初的事情,只能从权系那边入手了。
她也曾想过去问问汇安郡主,但是一次两次过后,权柔也大概知道了,这事儿,怕是和楚王府也脱不开关系。
汇安郡主疼她不假,但是这种事情上,汇安郡主肯定是要偏向楚王府的。
她也没强求,便一直这么搁置着。
原先还指望着陆十七在京都能盘问出点什么消息来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当初参与或者说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选择了闭口不谈。他们不说,小辈们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了。
那么想要从这些人口中探话,也是没可能性了。
由不得权柔不烦闷。
她觉得自己一大早的好精神都被折腾完了。
要从权系那边去问吗?权柔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好像也行不通。
她绝对相信权系的嘴比那些世家们的嘴要严实多了。
世家都暂且套不出话来,权系这边她就更加是没有办法的了。
本来也和父亲不亲近,这人哪里会和她说话的?
你看看,就权柔在金陵的这段日子,硬是没有受到所谓父亲的一点问话。就连权柔去了信给权系,到现在也是没有收到回信的消息。
权柔是越想越觉得无奈,只能自己又叹了口气了。
没办法了,目前来看,只能先放下这件事了。
她自己又可惜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到了书桌边上,给陆十七写了一封回信,拿了信封来封好了,便搁在桌上,一会儿叫淳月给带回去。
才写好了,便听得外头和颜敲了敲门,“姑娘,小侯爷那边的四六来了。”
权柔看了眼时间,算下来这时候应该是要出发了。
她搁下笔来,好在早间便叫黄蕖和和颜给她梳妆过了,如今倒是直接出门就行。
她叫了和颜进来,把那信给他,“这东西你一会儿拿给淳月,告诉她,可要好好看着,只能给他们姑娘看。”
“是,”和颜笑了笑,她也觉得淳月着实有趣,说话还挺好玩儿的。
“好了,你就不用跟着去了,我自己去就是,一会子如果郡主那边来人,你便直接说我和江小侯爷出门办事儿去了,晚点儿回来。”权柔一边说着,一边从妆匣里摸了一根金簪出来,给自己插在了头上。
这东西还是小鸢给的,有利器,能防身用。
她不带人过去也是为了方便跟踪,江小侯爷身边虽然有暗卫保护,但是出于自己的安全考虑,权柔还是打算,把这簪子戴上。
和颜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下来。
权柔收拾妥当了,便也匆忙出去,见到四六在院子里和淳月大眼瞪小眼的,一时间便笑出声来了。
那头两个人一脸懵逼的转过来瞧着权柔。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