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色晚了,桃栖走的也匆匆忙忙的。但是她还是看到了桃树后边的两个人。江小侯爷和权柔的身影,她没有认错。
也绝对不可能认错。
府里头的主子们身上穿戴的,或多或少都是有桃栖的手艺、旁的东西她大可能会眼花看错了。但是自己的手艺,送到了谁的手上,她都是一清二楚的。
那天桃栖是真的很害怕。
她等了好几日,权柔和江小侯爷都没有找麻烦。桃栖才算是松了口气。可是没过几天,便被汇安郡主派到了权柔那边去。
虽然也不死贴身伺候。
但是槐枝盯她盯的严实,权柔也会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桃栖面上一片平静。
其实心底早已经翻天了。
她总觉得,江小侯爷和权柔,定然都是知道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处置自己,桃栖又捉摸不透。
这种感觉很不好。别人在明面,自己在暗处。就感觉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底。被人盯着,没有办法去做别的事情了。
她方才看到那身影从清霜殿后窗跳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心脏几乎都停止跳动了一瞬间。那时候桃栖基本能确定。这两个人,应该是一伙儿的了。
府里的人总说江小侯爷和权大姑娘是两路人,这两个人平日里见面也总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大家更多认为这定亲的事儿是郡主一厢情愿的。
可是今天看起来,或许这两个人,压根就是约定好了的呢?
桃栖越想越害怕,她现在几乎要蜷缩着把自己紧紧抱住了。
瞧着桃栖这害怕的样子,尔雅也有些被吓到。
但是她完全听不懂桃栖的意思。
“你好好说话,什么叫他们都知道了?”尔雅不懂桃栖话中的意思。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了?”她很着急。
看着桃栖这样子,直觉就不是什么小事情。而且还牵扯到了江小侯爷和权柔两个人身上…….
这若是被那两个人抓住了,可当真就是活不了了。
尔雅顺势给桃栖拍了拍后背,“你慢慢说,慢慢说。”
桃栖深吸了口气,眼睛慢慢闭上又睁开。眼前昏黄的烛火把两个人的身影投在雪白的墙壁上,她低头,能看到自己被尔雅紧紧握住的双手。
“尔雅,我没做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桃栖才开口说了这句话。
事到如今,尔雅还能信这句话可真就是脑壳有包了。
“哎呦!我的好姐姐!”尔雅现在真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又不能大声,只怕被人听去了,到时候他们更是说不清楚了。
又气又急,还不能对面前的人动手。尔雅只觉得心头作痛。“你这到底怎么了,就这么坐在这儿,跟一尊什么似的。问你,你倒是不说话,可是你又这么害怕,那到底怎么了?”
尔雅都快被急死了。
然而桃栖却只是摇摇头,使劲儿把自己的手从尔雅手中抽出来,“没事。没事。”
尔雅哪里能放他走,一把拽住了她,“你说清楚。你什么时候遇见的小侯爷和权大姑娘?晚上?应该是半夜?你半夜去哪里了,怎么会遇上他们二人。你又为了什么而去,你怎么这么害怕?”
尔雅有些咄咄逼人,桃栖本来也不怎么说话,如今更是一副被逼的不行的样子。
瞧着泫然欲泣,叫尔雅心软了几分,手上的劲儿才一松开,桃栖便提了裙摆脚步匆匆的脱鞋上床躺下来了。
把后头的尔雅气得够呛,“行,你不说,那到时候咱们一块儿遭殃!”
她和桃栖是表姐妹,更是天天黏在一处的。
要是桃栖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到时候被查出来,她也自然跑不掉的。
尔雅也生气,气桃栖这么不分轻重。
而桃栖却只是靠在枕头之上,背对着尔雅,一声不吭地流泪。
屋子里的烛火亮了一整夜,尔雅在桌边坐了一整夜。
权柔可不晓得有人因为昨晚的事情吓破了胆子。
昨夜里嘴了江忱两句以后,她倒是心情好了很多。这一夜税额格外安稳,暂且把什么危险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去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芍药便进来喊她起身了。
“姑娘今日要上妆,时间可能久些。郡主那边早间要去侯府的粥棚施粥,玉嬷嬷传话来了,叫您和十七姑娘都一道过去,”芍药一边把帐子挂到两边去,一边絮絮叨叨地给坐在床上的权柔交代着事情。
权柔早起还是有些懵的,自个儿坐了一会儿,感觉芍药的话在耳朵边上打转转,就是进不去。她揉了揉耳朵,“我知道了。”
瞧她也还是没睡醒的模样,芍药看了眼边上的沙漏,“要不奴婢先去打了热水来,姑娘您再躺会儿?”
权柔却是摇了摇头,“不在乎这点功夫的。”
“诶,”芍药扶了她下床更衣。
外头槐枝端了热水进来放在床尾的架子上,拿绢帕拧了,而后拿过来伺候权柔净面。
“我来吧,”芍药伸手过去,却被槐枝给扭开了。
这丫头捧着绢帕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递给权柔。
权柔接过来自己擦了几下脸,而后透过妆镜看到后头芍药明显有些僵住的情绪,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视线在槐枝和芍药两个人身上转了转,倒是也没说话。
黄蕖进来给她梳头,边上芍药便给她打点着今日出门要带的东西。
因着从早间出去,便是要到晚间才回来了,所以东西都得备齐全了。
甚至还得再备一套换洗的衣裳在马车上。因为谁也说不准,在外头是不是会弄脏了衣裳。那时候总不能叫权柔穿着带着污渍的衣裳吧?
所以要准备的东西还真的不少。
“今日你们便都留下吧。我那边有祈风伺候。”权柔看了眼各自忙碌的两个人,交代了一句。
槐枝端着铜盆正准备出去,听了这话步子一顿,还是应了一声是,而后便退了出去。
芍药一如既往地乖巧。
只是权柔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这丫头怎么了?瞧着生气了的模样。”她问了正收拾东西的芍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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