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有要杀的人?”一哲问到。
“没有,我只是随便一问,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我觉得你不是忽悠”武行云答到。
“所以我要观察,找到他的弱点”
“这么说来他比你强?”
“强得多”一哲有些黯然,这个boss安排的未免强了点。
武行云突然话题一转“那你可知有的人的弱点在心里”。
一哲突然莫名觉得悲伤,若兰在这个世界里是用了她青梅竹马玩伴的名字,想来也会是她的形象,这就是他的弱点,如果再回到汪府见到若兰,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感情。冰雨是他的弱点,因为冰雨没有任何过错,她现在身入虎口,他又不能不救。
他对武行云说到“每个人都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两面,”其实现在的自己何止两面,已经彻彻底底的在两个世界。
“观察还能改变我们对一个人的看法,把对方看得更加全面,比如你,也不是舞台上那般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你是个热情的人”。
“小子不要抖机灵,你还并不了解我,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点,所以攻心比攻招更重要”
“谢前辈教诲,你说得对”
“你还有机会可以观察这台下的芸芸众生,好好享受这样的机会,在我看来你是个初出茅庐闯江湖的小子,江湖很大很有趣,但生活比江湖更大更有趣”
“嗯,是啊”一哲是非常认可的,因为他经历了两个世界,能到这个世界里,他也真觉得生活更有趣了。
“画好了”武行云把镜子拿给他,一哲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明明是自己却似是而非,面白的脸,两条黑色的线条竖着贯穿下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就像是在簌簌落泪,短短的两点眉毛凝重着无法消解的愁绪。
可偏巧一张顺着嘴角又多画出一寸的大嘴,即便闭着嘴也像是在哈哈大笑,样子着实滑稽,这不就是现代的小丑么。
大梦谁先觉,到底以前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还是隐去了脸庞在这伪装之下的才是自己。
到底是呼风唤雨的二少爷才是自己,还是在这潦倒招摇的二虎子才是自己,还是在课堂上学不懂物理而头疼的才是自己,还是这些都是自己。
武行云不再说话,自己转到了前台,又舞起了自己的刀剑,场外稀散零落着七八个路过的看客,只有一个小仆靠着柱子蔫打着盹,毕竟雅座上没有人,下面的散客是不可能香赏的。
武行云就这样演绎着孤独,演出着一场只属于自己的戏,戏里我们更容易成为英雄,戏外却是一场不能快进甚至一生都没有高潮的用生命演成的戏。
一哲缓缓的站到音满江的演出格子里,琴已经被音满江背走,眼下这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而已。自己能表演什么?两年前一挥万金的豪情?十天前一摆五锭的潇洒?这些都只是过去。
他伶牙俐齿,巧言善辩,他固然能用内力增大音量盖住别人的声音,可这样会招来陆夜。
如今十六个台子十六张口,淹没在这茫茫嘈杂声中,又有谁能真心安静的听他的金口玉言呢?
以前有人听他说,不过是因为他是二少爷。
他武艺尚佳,自然也是不能动手的。
如今在泯然众人里,没了钱,没了身份,自己还有什么?
他就好像从噩梦中惊醒的孩提,想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他笑了,水粉画了自己的脸,到底是戴上了伪装,还是卸下了伪装?
在这个世界里自己不再是汪一哲,而现在画了脸,自己甚至不再是二少爷。
他可以尽情的笑,尽情的哭,激情的疯癫,尽情的沉默。
他转着圈,他把椅子顶在脑袋上,又把桌子顶在椅子上,小心维持着平衡,心却越来越净越来越静。
舞台上的他是播娘,又何尝不是观众,舞台下的他们是观众,又何尝不是戏子,不过是互相观察。
来客已经渐多,不再有田里农的身影,小胡子倒是犹犹豫豫之间又来到了雅座,他怕二少爷么?
怕,但他知道二少爷会守信的,有的人天生能给人一种可信的感觉。
他又坐到了留郎猫牌子正对的雅座上,早来就为了占这个好位置。“小猫儿,小胡子哥哥来啦,快出来呀~”
“来啦来啦,小胡子哥哥,你看我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留郎猫嗲声嗲气的说着。
“这不就是你大前天穿的那件吗?”小胡子已经在这里连待了三四天。
“诶呀,小胡子哥哥,人家穿来穿去就这几件衣服嘛,也没有钱买”。
小胡子眼珠子一转。“好说好说,我带你买去,你什么时候下来跟我相见呀?”
“小胡子哥哥,猫儿也想跟您相见,可是这楼层是有规矩和制度的,都是靠香赏多少排名的,玉狐狸姐姐收到的香赏比我多,所以她才在我下面”。
“嘿~小猫儿你稍等片刻,小仆你过来”此时已快到佳时,小仆们都已上岗,听见小胡子的招呼,小仆屁颠的上前听招呼。
小胡子悠悠的问“小猫儿跟玉狐狸还差多少香赏?”小仆拿了账本点了点,“还差二两多一点”。
小胡子盘算了盘算,从怀里抠了一会儿,抠出一点碎银子,往小仆手上重重一拍,“给小猫儿上三个白银大红牌!”
“得嘞~”小仆真是乐开了花,毕竟这香赏里也有他不多的一份,他卖力的摘了三个白银大红牌,举着竹竿高高的要挑上去。
小胡子拦住他的手“慢着,这样我的小猫儿就超过玉狐狸了,应该换下来了吧”。
小仆不敢忤背金主的意思,但是花满楼有严格的制度,还是无奈的苦道“这个争位置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二楼的香赏超过一楼,一个时辰的时间一楼没有反超,才会更换”。
一哲听到心里明白,这样一来就引起了男人们之间的竞争,和现代的主播连线PK还不是一个意思,限时比礼物多少。这花满楼打的一手好牌,挣的一手好钱。
“小胡子哥哥你真豪气,小猫儿好感动,好爱你哦”
“哈哈哈,为了小猫儿,这点算什么”。
玉狐狸本来每天都要几乎到最后才出来的,这下她坐不住了,听到这个消息早早的到了台前“呦~今天真是热闹,小猫儿妹妹有人撑腰,可真是可喜可贺啊,我的好哥哥们呢?”。
雅座上十来个人,除了小胡子都是玉狐狸的小哥哥,小胡子很是被动,不过玉狐狸的小哥哥们只有两个锦衣公子,剩下几个都是和田里农一样的汉子,还有两个十二三岁一脸稚气的小孩儿。
“哈哈,”一个公子对小仆高声道“给狐儿赏一个白银大红牌”。说完用挑衅的眼光看着小胡子,现在玉狐狸的香赏又超过了留郎猫。
小胡子心里暗骂这花满楼的奸诈,但是如果此时打了退堂鼓不但男人颜面尽失,刚才的三两银子也就相当于打了水漂。
一咬牙,“给小猫儿赏两个白银大红牌”说着又从怀里抠出一点碎银子,小心算算。
“小猫儿真是太开心了,小胡子哥哥你对我真好”。
“嘿嘿,好猫儿,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这是要跟自己杠上了,小胡子出手阔绰,昨天给了二虎子十两,今天又五两,在这西北的城市里还真是唬住了不少人。
十五两银子在津门算不得大钱,在这林佑城倒是值钱的。
“林兄,对方不过一人,咱们为了玉狐狸不能输啊”
“赵兄说的是,我们这一群人还怕了他个小胡子不成,看来赵兄打算出手了,哈哈,看他还不自量力”被称作赵兄的公子本想鼓动林兄再出手,谁知被他打太极推挡了回来。
“赵哥哥,玉狐狸有难,这雪中送炭之恩,当涌泉相报呀”她边说边耸了耸胸,看得人血脉曲张。
赵兄热血占领了智商的高地,“好,小仆,赵哥哥香赏三个白银大红牌”。
“诶呦谢谢赵哥哥了,今晚我做东,散了我备薄酒给公子呀”。赵公子脸上已添了许多喜色。
小猫儿一见也急了,捏着动人的嗓音说到“小胡子哥哥,我要是能下到你的身边,我愿意学音满**姐”
小胡子这下是真的动了心,心里掂量着,给小翠赎身要150两银子,而小猫儿眼看着几两银子唾手可得。
虽然自己的心在小翠身上,小翠却毕竟是青楼中人,而小猫儿还是个十六七岁的丫头,值,嗯,值。
笑容逐渐涌上小胡子的脸,他豪气的说“小猫儿有心学音满**姐,那我小胡子应有心学田里农大哥”。
他从怀里拿出一大块银子,足有十两,重重放到小仆手里,“给小猫儿”。
“这人疯了么?”林公子和赵公子要惊掉了下巴。
小仆乐不颠的三步并作两步接了赏钱,高声喊道“胡老爷香赏小猫儿黄金大红牌”。
时隔一夜又是黄金大红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