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雍闻言,一撩袍角便要向燕王行跪拜大礼,燕王却连忙伸手将他架住,低声说道:“表哥这是作甚,这些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卫雍却执意要跪,口中说道:“殿下的恩情,卫雍无以为报,只愿为殿下尽犬马之劳。”

燕王双手抬着卫雍的手肘,脸上满是为难:“二表哥你这是什么话,你与我是嫡亲的表兄弟,我又哪里受得起你这般大礼。”他说着,又求助的望向一旁的秦媛:“表嫂也快些劝劝表哥。”

秦媛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泛起了阵阵的不安,这燕王,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些。

可是这会儿却容不得她多想,她上前两步,也向燕王行了一礼,道:“秦媛也要多谢殿下出手相救。”旁的却是不再多说。

燕王拉了半天却是拉不动卫雍,又见秦媛在一旁行礼不起,这才招呼那几名护卫:“你们是死的不成,还不快将卫将军卫夫人扶起来。”

那几名护卫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这才走了过来,一个用力便将卫雍拉了起来。

卫雍这才站起身来,扶了身侧的秦媛,低声再次道谢:“大恩不言谢。”

燕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再次咧开一个笑意:“说了表哥不用这么客气了,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说完这些,他笑意微敛,“不过姨丈与大表哥都被关在诏狱里,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救出来的,表哥还要稍安勿躁,等待时机才是。”

卫雍了然的点了点头,低声应道:“这些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要麻烦你了。”

燕王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瞒表哥说,我为求自保,也是养了些暗卫在的,有一队就潜藏在京城,以便关注京城的动向。”他有些歉意的看向卫雍,“不过这些人只听从我的命令,待到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姨丈与大表哥就已经被羁押在诏狱中,这才耽误了营救的好时机。”

卫雍理解的点了点头:“此事不能怪你,你又怎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他感激的望向燕王,“能将母亲与大嫂转移出京城已经十分不易了,殿下费心了。”

一旁的王恕看着这表兄弟二人,低低的笑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骆知行伸了手道:“殿下与止戈兄弟团聚,自是还有许多事情要说,老夫便不在这里叨扰了,先行回去休息了。”骆知行见状连忙扶住王恕,王恕告了声罪,便往正房走去。

秦媛也顺势起身,笑道:“殿下来到这甘州卫怕是要停留一阵了吧,旁边花园之中有一处水榭,十分的安静清幽,若是殿下不嫌弃,便就暂居那里可好?”

燕王闻言,连忙起身向着秦媛行了一礼,笑道:“还要劳烦表嫂了。”

秦媛再次行了一礼,这才起身出了院子。

秦媛出了院子,便见到竹青等在院门外,正焦急的来回走。见到秦媛出来,她连忙迎了上来,急声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方才我想来这院子里寻您,可是这门口的护卫却是不让我进去,究竟是怎的了。”

秦媛安抚的拍了拍竹青的手背,低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先随我去花园,将那处水榭收拾一番。”

竹青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对于秦媛的话却是言听计从,听她这般说,便也就不再多问,低低的应了声是,主仆二人便往花园走去。

秦媛等人都走了,卫雍便也引着燕王往他与秦媛的院子里去说话。待到人都走尽了,王恕这才低低的叹了一声,收回看向院子里的目光,低声说道:“这燕王,着实不简单啊。”

骆知行却是有些不解,低声问道:“师父这话是何意?”

王恕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半晌才开口说道:“你不觉得,这燕王到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一些吗?”

骆知行微微皱了眉头,显然是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不解的问道:“可是,从他收到消息,然后动身来到这甘州,时间倒也是差不多啊。”他转头看向王恕:“师父是说,他早就收到卫府的消息了,却等到将卫家人救出来才特地来向卫雍说明此事?”

王恕略带几分安慰的点了点头:“总还算是有点脑子的。”他说着,又转头看了看院子外面,见确实再无人了,这才开口继续说道:“你以为我离京的时候没想过将卫府的人带出来么,可是京城守卫何等的森严,你那师弟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这燕王,却如此简单的就将人带离了京城。这样的人物,又岂会是个简单的?”

骆知行想到沈慎在京城那只手遮天的能力,这才打了个突,低声说道:“能在思之眼皮子底下将人带出来,这燕王的确不简单。”

王恕微微抿唇一笑,继续说道:“所以,燕王此次的目的,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他不是说他是来送信的吗?”骆知行仍旧是一脸的懵懂。

“知行,若是定国公一家被燕王从诏狱中救出来了,那定国公一家便是畏罪潜逃,命虽然是保住了,可是名声却是毁了。”王恕说着再次抬眸望向骆知行,“你觉得卫家人会就此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难道还能造反不成?”骆知行随口便说,可是话一出口,他便震惊的睁大了眼眸,“师父您的意思是?”

王恕却是笑而不语,执起小壶为自己斟满了茶,径自啜饮了起来。

对面的骆知行却似是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他皱了眉头沉思了片刻,这才再次开口问道:“可是,我看那卫雍是个憨直的,能同意跟着他造反?”

“如何不能。”王恕双眼微眯,轻轻的将茶盏放下,“若说思之只是把持朝政,他倒也不想与之相争,可是思之惦记的,却是他的心头之宝,你觉得,他会容忍觊觎他妻室的人如此逍遥的存活于世吗?”

骆知行闻言沉默,他垂眸半晌,才再次开口,沉声问道:“那师父,您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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