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见张川这副模样,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抬眸望向一旁的骆知行,递了个眼色过去。
骆知行原本并不打算插手这张川家的事情,但见秦媛朝自己使了眼色,这才上前两步,抬手将张川扶了起来,低声劝道:“张捕头快快请起,此事涉及甚广,你且放心,秦百户定不会让你那表弟含冤而死的。”
张川方才已经领教过骆知行的力道了,这会儿见他又来扶自己,便也没有多做挣扎,顺势便站了起来,再次向三人郑重的行礼道谢。
秦媛最是不会处理这等事情,见骆知行轻轻松松的便将人拉了起来,她这才松了口气,再次问道:“骆将军方才说问出了些什么来,能否详细说上一说?”
骆知行松开张川的手臂,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这才低头瞥了那壮汉一眼,冷笑一声说道:“这人倒也不知是哪家养出来的狗,看着闷声不响的,咬人倒是不轻。”他说着,抬脚轻轻踢了踢那壮汉,“一开始还装着嘴硬的样子,问什么都不说,我不过是意思意思的揍了两拳,便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就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秦媛听他这说话的语气似是有些不对,扬了扬眉正想说话,却听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卫雍开了口:“这人,不是暗卫。”
暗卫这一词,在场众人自是不陌生的,各个勋贵府邸都会养这么几个打手,亲王皇子更是为了监视政敌从而养了一群身手了得却忠心耿耿的死士,因着这些死士身份皆是见不得光的,所以被称之为暗卫。
原本这暗卫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可是这官场党争中的事情,又哪有什么允许不允许这么一说,不过是各自心照不宣罢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能够养的起这所谓暗卫的府邸,也不过是当今圣上或者已被封王的皇子罢了,其他勋贵虽然也有死士,但比起暗卫来,可是相距甚远了。
定国公府虽是没有养什么死士,可是卫雍自幼与三皇子燕王一同长大,自是见过这些见不得人的杀手的。所以他如此说,其他几人自然是深信不疑了。
秦媛听了卫雍的话,又看了看方才骆知行递过来的那块令牌,微微皱了眉。她沉思了片刻,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又看到还站在一旁的张川,这才改口说道:“骆大哥,你可是问出了张捕头表弟的所在了?”
骆知行本想仔细问问卫雍这暗卫之事,可是听秦媛这么问,心下也是明白,秦媛这是想要将张川支开。他心中虽是不愿,可是眼下除了他又没人能替他。所以骆知行只得低叹了一声,转身对张川说道:“张捕头,方才这人说,将你那表弟杀害之后,便藏到了府衙最后面的地窖之中,我尚未来得及去确定一番”
骆知行的话尚未说完,张川便草草的向众人行了一礼,扭头便往骆知行所说的那个地窖的方向跑去。
骆知行半句话噎在嘴里,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张川跑得不见了人影,这才向着秦媛二人摆了摆手,抬步追了上去。
待到二人行的远了,秦媛这才再次转向卫雍,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说他不是暗卫,可是因为昨日与他交手察觉到了什么?”
卫雍抿了抿唇,再次看了那倒地不动的壮汉一眼,这才说道:“昨夜我与你说他怕是哪家养的死士,是因为这人身上的各种特征倒是颇为符合勋贵们豢养死士的手法。可若说他是哪个王府的暗卫,便有些勉强了。”卫雍说着,缓缓走到那壮汉身侧,蹲下身来,随手拍了拍那壮汉的肩头与胸腹,似是确认了什么一般,这才站起身来,再次对秦媛说道:“一般皇子的暗卫,多是从五六岁的开始,便日复一日的进行各种训练,常年的训练导致这些暗卫身形较一般男子更为纤细娇小一些,行为也更加灵活,身手更不是我等这些普通人能够相比的。”
“最重要的一点,”卫雍说着,抬手从秦媛手中那过那个所谓的令牌,低低的哼了一声,冷声道:“暗卫为了不暴露自家主子的身份,身上是绝对不会带这些东西的。”
秦媛这会儿也算是彻底听了个明白,她再次将那令牌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这才笑着问卫雍:“那这块令牌究竟是真是假呢?”
卫雍淡淡的撇了那令牌一眼,眼中不屑的神色更甚:“怕是做局的那人没有想到我会来到这吉安府,便也就放松了晶体,若是只有这吉安府的知府或者是普通官员的话,怕是便信了这令牌是真了。”
秦媛闻言,便明白卫雍话中的意思了,她将那令牌踹到怀中,低笑了一声,道:“若这人不是王府中的暗卫,那昨日与他在一起的那个内侍,又该如何解释呢?”
卫雍听了秦媛的话,这才也想起昨夜那声音尖细的内侍来,不由得微微蹙了眉头。
秦媛见他这般模样,知道他也是没有想通,便低叹了一声,说道:“罢了,骆大哥方才不是说问出了些什么吗,待到他回来,咱们再细细与他说道便是了。”
卫雍闻言,也微微的点了点头。
再说那边骆知行领着张川一路往地窖而去,二人皆是有功夫在身,脚程自是不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就到了那地窖。
那地窖位置偏僻,原先不过是府衙里的女眷们用来仓储冰块的地方,所以冬日这里并没有什么人来。
张川走到那宽大的石板门前,单手使力,只听轰隆一声,大沉重的石板便就被他拉了开来。
那石板门一打开,二人便感觉到一阵寒气从那地窖之中冒了出来,迎面便扑了二人一脸。
张川也顾不得这许多,松手将那石板扔到一旁,便顺着那石阶蹬蹬蹬的跑了下去。
骆知行却是不急,他伸手入怀,在怀中摸了一根火折子出来,慢慢悠悠的将那火折子点燃,又在地窖门口探了探头,确定无事之后,这才抬步缓缓的下了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