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媛自是也听到了陆其重的话,她转过头来,看着萧晚也点了点头,说道:“卑职也是如此认为的。”
萧晚闻言,又仔细看了秦媛两眼,这才微微的叹出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罢了,今日也就随你们了,不过明日便是除夕了,如今我等皆是远离家乡,便一同过这一个除夕好了。”
秦媛几人连忙起身应是,又说了几句,这才纷纷退了出去。
待到众人离开,萧晚这才再次叹了口气,说道:“过去总是听内子说起这忠勇伯府的嫡长女如何的聪慧过人,大方有礼,学生总觉得妇人见识能有多少,想必也不过就是个颇通诗文的大家闺秀罢了。”萧晚说着,目光转向面前的棋盘,“如今见到了,才惊觉,见识短浅的不是那内宅妇人,反倒是学生自己了。”
王恕闻言低笑了两声,随意落了一子,这才说道:“世人皆是如此,你我不过凡夫俗子,又哪里能超脱世俗之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已是不易了。”
这边秦媛几人出了萧晚的院子,又商议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卫雍与陆其重各自领了一队人直往账册上提到的那几家票号钱庄去了。
秦媛则是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将那杂谈上的数字一一抄录了下来,在整合昨日问出的那些,竟是整理出了一本账册。
不过因着没有证据,秦媛也不敢保证自己这本账册究竟有没有问题,况且除了这边赣州府存入的银钱之外,京中各家铺子也都有牵扯,这些便不好分辨了。
天色渐暗,竹青点了灯,放到秦媛的案头,低声说道:“小姐,您已经忙了大半日了,用了晚膳在忙不迟啊。”
秦媛正欲说些什么,却听院中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秦媛忙让竹青去看。
竹青开了门,这才回头冲着秦媛说道:“小姐,二公子和陆千户过来了。”
秦媛面上一喜,忙放下了笔,站起身来。
还未等她迎出去,卫雍与陆其重二人已经走了进来。
卫雍身后跟着的卫风与逐海二人怀中各自捧了一大捧的账册,陆其重身后的朱双亦然。
秦媛不过扫了一眼,便明白了二人的打算,抚掌笑道:“我正愁这账册没有证据,如此正好,若是这数目能与这票号的账册对上,那就证明我们的推断没有错。”
她说罢便上前两步,似是要接过卫风手中的账册,卫风却是一躲,直接绕过她,将那厚厚一摞账册放到了案几上,这才咧嘴笑道:“这些账册着实厚重,小姐还是莫要亲自动手的好。”
卫雍深以为然,拉了秦媛的手让到一边,笑道:“后面还有一些,但凡是涉及到昨日那些人的账册我悉数都搬了过来,今晚怕是要多费些工夫了。”
陆其重也点头赞同道:“若是小姐不嫌弃,陆某也想留下来助小姐一臂之力。”
秦媛看着朱双搬了几摞账册放在一旁的地上,这才笑着向陆其重行了一礼,说道:“那便多谢陆千户了。”
这一夜,秦媛的书房之内灯火通明,书页翻动的声音不停的从室内传出,更有丫头进出添茶添水,一派忙碌的景象。
天色微明,卫雍将手中的账册放下,伸了伸腰,又转向一旁已经伏案睡着的秦媛,将她身上的斗篷拉了拉,这才轻声对着另一边的陆其重说道:“我这边已经查对完了,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陆千户那边如何?”
陆其重闻言也将手中的账册放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幸不辱命,卑职这边也全部没有问题了。”
卫雍这才微微的舒了口气,面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低声笑道:“这一夜辛苦陆千户了,千户先行回去休息罢,莫要熬坏了身子。”
陆其重也不反驳,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这才向着卫雍行了一礼,轻声道:“那卑职便先行告退了。”
卫雍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到陆其重领着朱双轻手轻脚的出了门,这才又转头看向一旁点着头打瞌睡的竹青道:“你去给你家小姐铺床。”
竹青猛的惊醒,连忙应是,快步走向了内室。
卫雍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脚,轻轻的将秦媛打横抱了起来。
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秦媛。秦媛微微皱了皱眉,发觉自己是被卫雍抱着,正要挣扎,却听卫雍低声说道:“你不要乱动,我抱你回床上去睡。”
秦媛眉头皱得更深,还想挣扎,却觉得手脚针扎一般的疼了起来,想是自己趴着睡着了,将手臂压麻了。
她这才不动了,任由卫雍将她抱进内室,轻柔的放在跋步床上。
秦媛躺到床上,略微活动了下手脚,觉得那针刺感稍减,这才一个骨碌翻身起来,看着卫雍急声问道:“我怎么睡着了,那册子可都查对清楚了?”
“都已经查对清楚了,你想的没有错,那些古怪的数字的确就是万家寨所抢来的银钱分别存入不同的票号的记录。”卫雍眉目柔和,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抬手理了理秦媛有些散乱的发髻,“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你好生休息便是,其他的交给我便是了。”
秦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又想起了陆其重,又抓了卫雍的袖子问道:“那陆千户可回去了?”
“我已经叫他回去休息了,你就不必担心了。”卫雍说着,伸手将秦媛按倒在床榻上,又抬手扯了一旁已经铺好的被子盖好,继续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必想,只管好好休息便是了。”
秦媛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怎的,只觉得眼皮竟是无比的沉重,不多时便彻底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卫雍听着秦媛的呼吸变得绵长,知道她这是睡熟了,这才叫了守在一旁的竹青,低声吩咐道:“好生守着你家小姐。”
竹青应了,便看到卫雍站起身来,抬手将床帐放了下来,又站在床边细细的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出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