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秦媛回帐休整,几人也跟在秦媛身后一同回了营帐,并让卫风守在帐外,这才将帐帘遮了个严严实实。

几人仍旧是围坐在毡毯之上,秦媛环视了面前的几人一眼,这才缓缓的舒出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这府衙中的细作,我与巡抚大人已经有了大概的人选,只是如今证据不足,无法将人提回衙门审问。所以,我与巡抚大人商议了一日,决定将计就计。”

陆其重面色微沉,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此人可是地位不低?”

秦媛缓缓点了点头:“很是不低。”

陆其重知道秦媛不肯直说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便也没有多问,只转向一旁还一脸懵懂的文江,沉声说道:“你若是想不通,便只管打仗就好了,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还是莫要管了。”

文江呆愣愣的应了一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压低声音怒喝道:“陆三,你这是什么意思,骂我蠢么?”

陆其重在陆家排行第三,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几人都没有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

倒是一旁的秦媛,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陆其重,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文江,一个念头瞬间划过了她的脑海。她下意识便张口问道:“文大人过去莫不是与陆千户是相熟的罢。”

文江听她这一问,脸上的怒色一僵,继而便瞬间退了下去,变成了淡淡个尴尬之色。

陆其重倒是不以为意,向着秦媛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认识的,我曾与此人同伍。”

这便就说得通了,秦媛缓缓笑了开来,再次向文江施了一礼,说道:“原来如此。”

文江听陆其重如此淡然的就说出了此事,一时间竟是有些回不过神,他茫然的转首望向陆其重,有些疑惑的开口:“就,这么承认了?”

陆其重眼眸微垂,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秦百户不是外人,值得信任。”

文江这才恍然,在陆其重口中,不是外人,便就说明这秦媛也是伯爷的人了。

文江想到这里,立刻绽开了大大的笑容,伸出双手似是想要去捧秦媛的手掌,后又想到秦媛身为女子,这才略带几分尴尬的收回了手,搔着后脑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既如此,那边更好办了,有什么好法子秦大人你直说便是。我文江是个粗人,确实不懂太多的弯弯绕绕,能有今日多亏伯爷提携。所以伯爷的人,便全都是我的朋友。”

秦媛不知道文江这是想到了哪里,但是她的身份细说起来也是麻烦,所以也就没有过多解释,而是默认了文江的说法,笑呵呵的回道:“文大人客气,既然知道彼此都不是外人,那咱们说话便就更方便了。”

秦媛说着,淡淡的扫了帐内的几人一眼,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和萧大人决定,将那几个细作送回赣州府城之后,便伺机攻山。”

“攻山?”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骆知行终于开了口:“你可是有了什么攻山的法子?”

“这种地势,什么好法子怕是也难派上用场,所以,我向萧大人求来了一些好东西。”秦媛笑着眯起眼,“最多三日,这些东西便就可以运抵我们营中了。”

“什么东西?”文江略带几分疑惑的问道。

“她怕是把赣州府藏的火器都要了来罢。”骆知行扫了秦媛一眼,面上神色颇有些不屑:“就那堆破铜烂铁,真能顶什么大用?”

“大用怕是难有,能够乱了山中这些匪贼的阵脚便就可以了。”秦媛微微笑了两声,又望向陆其重,“千户大人应是对这些火器很熟悉的罢。”

陆其重微微点了点头,沉声回道:“倒也说不上熟悉,锦衣卫中也是有些火铳之类的东西,倒也是接触过的,所以用来应当是没有什么难度。”

秦媛抚掌笑道:“如此,便将这十余架火炮交给您统领了。”接着她又转向一旁的骆知行,“太公说,你偷了他那本宝贝尚未还,叫我提醒你一声。”

骆知行听到秦媛说道太公两个字便瞬间坐直了身子,再听她说宝贝,脸色更是瞬间白了三分。他僵硬的望着秦媛,半晌才开口说道:“这真是老头子跟你说的,你可不要诳我。”

秦媛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不过是将太公的话说给你听,我哪里知道那宝贝是个什么东西。”

骆知行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才干笑着回道:“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提也罢。”说罢,他坐得更加端正,难得的一脸正色的望着秦媛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为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骆知行这一番态度急转倒是叫一旁的陆、文二人颇为奇怪,接连看了他好几眼,才听到秦媛在一旁拍手笑道:“有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秦媛说着,眼珠骨碌碌的一转,向骆知行的方向微微倾了倾身,低低的笑道:“我听说,骆大哥会做一种十分厉害的弩车,不知道咱们这新军营中能不能做出几架来。”

骆知行听她说起这弩车,脸瞬间黑了,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最是心黑,这哪里是那老头子嘱咐的话,分明是她在那辽东的战场上看出了端倪,借此来威胁自己罢了。

偏偏自己还不得不受她威胁,想到这里,骆知行黑着脸瞪向秦媛,咬着牙回道:“你这丫头片子”

秦媛见他神情可怖,笑得更是灿烂了几分:“骆大哥是江湖中有名的君子,自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我便等着大哥的好消息了。”

骆知行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一旁的康镇觉得好笑,不由抿了嘴低笑了两声。

骆知行循着笑声回望过去,见康镇笑意融融,眉眼柔和,微微愣了愣。自那日二人争执过后,康镇便再也没有与他多说过一句话,他本以为没有这个小家伙与他针锋相对,日子应是更舒坦了才是。可这几日下来,骆知行却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坦。如今见他笑得开心,心中更是郁闷,骆知行抬手便指向康镇,对着秦媛朗声说道:“那弩车做是做的出来,不过我要他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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