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镇被他这语气一激,手上的动作更加凶狠了几分,身形一矮,便从骆知行的腋下绕到了他的背后。

骆知行哪里将他这小打小闹一般的把式看在眼里,不过略向前移了两步,便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他从背后攻来的手。

康镇再击不中,心中已经有几分明了,自己与面前此人的功力怕是天差地别。

可是一向骄傲的他又怎么肯如此轻易的认输,康镇咬了咬牙,变爪为拳,再次攻了上去。

骆知行轻飘飘的的转了个身,手中的折扇一甩,只听当啷一声,康镇的拳头便砸在了展开的扇面上。

康镇见状,收了拳头退后两步,作势还要再攻,一旁的秦媛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两人的中间。

她抬手握住康镇再次攻来的拳头,望向另一边的骆知行,嗔道:“骆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若你再这般轻视我身边的人,就莫要怪我与你翻脸了。”

骆知行接住折扇,轻轻的摆了两下,口中啧了一声,略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是我嫌弃他,而是我们这是去剿匪,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带着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还要拖着这么一个累赘,我看你趁早还是将他留在这府中为好。”

康镇被秦媛拦住,堪堪消了怒气,听他这么两句,又升起一头怒火来。

他想要奋力抽出被秦媛握住的手,口中喝道:“你莫要拦我,我知道不是他对手,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说罢,便又要向着骆知行冲过去。

秦媛一个反手,便用力拉住了康镇的胳膊,康镇奋力挣扎了几下,却仍旧无法挣脱。

他还欲再挣,却听秦媛冷冷的声音响起:“康镇,如今我们去往吉安府是为了参军剿匪。到了兵营之中,你便是我的亲兵。若是你仍旧如此冲动莽撞,就别怪我无情了。”

康镇听她如此说话,方才的怒火便如同遇了冰水一般,哧的一声便瞬间熄灭,消散不见了。

他泄了力气,垂着头喃喃的说道:“我知道了。”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骆知行则是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扬声说道:“这才对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不是英雄,而是莽夫。”

他说罢,收了折扇,缓步走过康镇身侧,用漆黑的扇柄轻轻的敲了敲康镇的头顶。当他看到这半大的少年又渐渐握紧了双拳,这才哈哈笑了两声,大步走了出去。

秦媛也是无奈的抿了抿唇角,低声说道:“他那人就这么个讨人厌的性子,你日后与他相处多了,便就知道了,不要太放在心上。”

康镇面色阴沉如水,半晌才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低低的嗯了一声。

三人在府衙之中各选了一匹良驹,这才拜别了王恕与萧晚,向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吉安府距离赣州府不过四百余里,若是三人昼夜不休,一个日夜便就能到达。不过考虑到这江西地界盛产山匪,三人还是决定在中途路过的镇子里休息一晚,再行出发。

三人出了赣州府城便一路向西北疾行,官道之上倒也并不冷清,偶尔也能看到赶路的百姓。

正午时分,骆知行见前面路边设了一座茶棚,便打马来到秦媛的身侧,扬声问道:“妹子,这跑了一上午的马了,想必你也乏了,咱们在前面的茶棚子里休息一会儿可好?”

秦媛知道这点距离对于骆知行而言算不得什么,他不过是担心自己承受不住。她回头看了眼紧跟在后面的康镇,见他面色虽然如常,但额上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知道他应是感到疲惫了。

“骆大哥说得有理,那我们便就在前面歇一歇脚吧。”

三人说罢,便纷纷勒停了马,缓缓向着百步之外的那座茶棚子行去。

那茶棚很是简陋,茅草盖成的顶棚下,随意的摆着三四个方桌,几把长凳。此时正有几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大声的说笑着。

秦媛三人行到近处,分别下了马,将马在一旁的柱子上栓好,便见到一个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的妇人迎了上来。

那妇人面皮粗糙,眉眼也是平平,满脸笑意的走到三人跟前,恭敬的问道:“呦,几位客观可是要歇脚,小店虽是没有什么好东西,茶水却还是有的。”

一旁的几个汉子,听到他们几人的动静,也是顿时静了下来,转头向他们三人看来。

骆知行不过淡淡的扫了那妇人一眼,便向着离那群汉子最远的一张桌子行去。

秦媛与康镇二人也不过是瞥了那一群汉子一眼,便沉默的跟着骆知行走了过去。

那妇人倒也不以为意,仍旧一脸笑意的跟在几人的身后。待到三人落了座,这才继续殷勤的说道:“三位客观可想用点什么?”

骆知行随意的在一张长条凳子上坐了,这才瞅着那妇人,笑着问道:“大嫂这里可有什么吃食?”

骆知行本就长的一副好皮相,他这么一笑,那双眼半弯,唇角微勾,像极了那话本子里说得勾人慑魄的狐狸精。直笑得那妇人飞红了脸,喃喃半晌说不出话来。

骆知行仍觉不够,微微向那妇人的方向倾了倾身,低声说道:“大嫂一人守着这茶棚子,可着实是辛苦啊。”

那妇人脸上更是如同火烧一般,她偷偷瞥了一旁面无表情的秦媛与康镇,这才喃喃的开了口:“劳这位爷相问,小妇人以这茶棚为生,日子也算过得去,倒也算不得苦。”

骆知行闻言再次低笑了两声,狭长的狐狸眼斜睨了一旁那几名壮汉两眼,复又对这妇人说道:“我倒是听说这赣州府境内不太平,常有山匪出没。大嫂的茶摊儿立在这官道旁,可曾被那伙山匪骚扰过?”

那妇人听骆知行提到山匪,满面的绯红之色立时便退了个干净。她喃喃了两声,这才干笑着继续说道:“这位爷说笑了,小妇人这里不过是个糊口的摊子,一日里挣不过十几个铜板,又哪里能入得了那些匪贼的眼。”

骆知行闻言冷笑不语,与秦媛康镇对视一眼。三人此时倒是心有灵犀,登时便掏出各自的武器,向着另一桌几个壮汉猛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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