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闻言一愣,说道:“难道大人不想将此事上达天听吗?”

闾丘懿却缓缓摇了摇头,叹道:“倒不是不想,只是我担心我们将此事禀报圣上,便又会耽误我等的行程,开封的百姓等不起了。”

卫雍与秦媛听了此话皆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秦媛才低声说道:“那若是我们留下几人,回京禀报此事,其他人先行离去呢?”

卫雍点了点头,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说罢,他便再次对着闾丘懿拱了拱手,说道:“还请闾丘大人换一间舱室休息,我这便着人来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们仍旧按原计划出发。”

闾丘懿也赞同道:“那便由卫将军安排吧。”

卫雍与秦媛为闾丘懿重新安排舱室,又留了何冲等人守着,这才回到甲板上,再次说起这刺杀之事。

秦媛随着卫雍查看了一番那几名刺客的尸身,便听到卫雍解释道:“众人是想留下活口的,但是这必然是哪个府里养的死士,见不能得手,便服毒自尽了。”

秦媛也点了点头,说道:“我本来觉得此次南下并没有什么大事,哪里想到这群人如此沉不住气,这倒是送上门的把柄了。”

卫雍也笑:“的确如此,若是开封那边工程出了些问题,不过是个贪墨,如今,居然敢刺杀朝廷命官了。”

秦媛回首问道:“可选好了将谁留下?”

卫雍颔首道:“我本想将卫风留下,又觉得他身份不够。此次金吾卫一同来的有几个百户,便留下一个百户吧。”

秦媛点头赞同,二人又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收获,这才命人将这几名刺客的尸首抬下了船。

翌日一早,船队仍旧按照原定计划,拔锚南下。

船行速度并不十分快,所以众人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连日来,这行程倒是顺当的很。

船队沿着运河而下,隔个三五日便要靠岸补给,船上的人也就只能趁这个时候,下船走动走动。

船队一路顺风顺水,再没遇到什么阻碍,很顺利的在半月之后到达了徐州。

徐州是运河与黄河的交汇口,若是众人还想要继续沿水路而行,就必然要在徐州停留。

到达徐州的当日,徐州当地大雨,接待的官员请诸位下船,却被闾丘懿严词拒绝了:“大人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事有缓急,我等前往开封是人命关天的急事,就不在此多耽搁了。”

那官员闻言有些尴尬,求助般的望向一旁的卫雍。卫雍见他望来,知道他也只是奉旨行事,笑着对闾丘懿说道:“大人,我们还要在此地补充补给,况且船工也说,这雨大水急,怕是一时半刻不能再向前行进了,不若我们在此修整两日,待到天气好转一些了,再向前行不迟。”

闾丘懿低头思量了一刻,最终叹了一声,说道:“是在下心急了,”他说着便向窗外望去,果然见到水流湍急,不利于行船,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卫将军所说有理,那我等就叨扰大人了一些时日了。”

众人随着那徐州的知府下了船,在府衙中安置了。

只是这雨却是下个不停,一连几日丝毫不见停歇。

闾丘懿这才急了起来,他找来卫雍商议:“如今这雨不停,我们便无法再乘船前行,乘马车更是不方便,卫将军,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卫雍知道他心中急迫,可是这天气如此,众人也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安抚道:“大人莫急,也许再过得几日,便能雨过天晴了。”

“但愿如此罢。”

卫雍自闾丘大人那回来,便径直去了秦媛的住所。

绕过回廊,便见到刘远与邓原二人守在门口。

自那日刺杀事件后,这二人便寸步不离的守着秦媛。卫雍略笑了笑,他倒觉得如此甚好。

二人见了卫雍,皆是拱手行礼,卫雍略点了点头,便推门进了屋。

因着是暂居,所以客房的布置十分简单,厅堂里不过几把圈椅,用屏风隔了开,后面放了长榻,便是休息的地方。

而此时,秦媛便懒懒的靠在圈椅中,和康镇相对而坐,二人正在对弈。

卫雍一向不会这些琴棋书画,所以他只轻哼了一声,坐在秦媛身侧,凉凉的问道:“想不到康镇你还会下棋。”

康镇这才发觉卫雍的到来,忙站起来想要对着卫雍行礼,却被秦媛抬手制止道:“没那么多规矩,你且快点。”

康镇一愣,望向卫雍,见卫雍也未反对,便又坐了下来。

卫雍见秦媛沉迷下棋不理会自己,心中有些不痛快,却又不敢说些什么,来来回回墨迹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先停一停,我有话要与你说。”

秦媛头也不抬,低声说道:“嗯,你说罢,我听着呢。”

卫雍心中一堵,又对着另一个人说道:“你去沏壶茶来。”

秦媛正在兴头上,听他在这边发号施令,心中便有了几分恼意,嗔道:“卫止戈,你这故意找麻烦呢。”

卫雍一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闭了嘴坐在一旁。

康镇见这两人互动,心中虽是疑惑,却也不敢多问,随意下了几个子,站起身来拱手道:“小的果然远不及先生,”然后又对着卫雍一礼,说道:“小的这就去为二公子泡茶。”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退了出去。

秦媛自是知道康镇故意让了自己,她将手中的棋子丢进棋盅,冷声哼道:“好了,现在有什么事,将军尽可说了罢。”

卫雍知道她这几日在房中憋闷的不行,好容易能找个消遣的玩意,又被自己扰了。听她这赌气一般的语气,便涎着脸笑道:“我是真的有事与你说。”

秦媛听他真的有事,这才回过身,问道:“何事?”

“今日我派人去查看了下黄河的水势,武功卫里几位懂水利的工匠都说,这水势太急,怕是无法再沿水路而上了。”

秦媛闻言一愣,问道:“此事,你可同闾丘大人说了?”

卫雍摇了摇头,说道:“并未,刚才大人还找到我,说是心中焦急,我怕我与他说了此事,他便要冒雨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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