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容邪肆的青年举起弯刀,苏幼月抬起眸子,直直对着他,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是定定看着他,像是毅然赴死的神情。
弯刀猛然砍下。
苏幼月眼眸因为刀影一闪。
那弯刀却错着她的脸侧落下,一缕青丝轻飘飘落了地。
弯刀入鞘,刀声暴躁。
“还不滚。”拓跋枭冲她怀里的男孩儿冷笑。
男孩吓得瑟瑟簌簌发抖,苏幼月松开了他,男孩儿下意识便赶紧逃跑。
拓跋枭果然没有追,转而跃上马背。
苏幼月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再次被他捉上马背,继续颠簸的路程。
这一次,她胃里依旧不适,可看着地上飞速倒退的景象,她眼底却闪过一丝暗芒。
她赌对了,拓跋枭现在不想杀她,否则,也不会带她上路。
不论他想做什么,现在,她总算有了丁点的底气。
又是许久的赶路,不知方向,不知目的,似乎这场赶路就是一场无期徒刑。
还没等拓跋枭停下马,苏幼月就又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她依稀听到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口音。
“她太虚弱了,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活不过几日。”
“女人就是麻烦……”
“那将军的意思是……”
“给她保命……”
苏幼月昏昏沉沉,努力想要睁开眼皮,可始终沉得要命,最终还是再次睡去。
等再次醒来时,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头沉得厉害,好似睡了几天几夜那般久。
喉咙有几分干涩,她还未睁开眼,就感觉有干燥的沙粒扑到面上,她努力掀起眼皮,就对上一片茫茫的白。
终于不再是让人残喘的阴雨天,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太阳高悬,炙烤万物,黄沙绵绵,无边无际,拂面的热风如浪,一阵烫过一阵。
苏幼月听到远方传来的驼铃声,猛然清醒过来,坐了起来。
这是东荣?
她忍着刺目的阳光,眺望远方,却不过是做无用功,无边无际的黄沙犹如沙子做的汪洋,根本无从辨别方向。
有那么一瞬,她彻底慌了。.BIQUGE.biz
不论这里是大盛,还是东荣,亦或是两国之间的无主之地,她出现在这里,都只会有一个答案。
她离燕京更远了,离谢渊也更远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拓跋枭的目的地到底在哪?
他想将她带到哪去?
苏幼月左右侧目,不见那头白狼,也不见那匹马,更不见拓跋枭的身影,只有她头顶一块简陋的帐篷。
可她没有生出逃走的意图。
比起丛林之中,大漠中更是危机四伏,没有水和食物,不知道路和方向,她想偷偷逃走,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时间,想到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她苦笑了下,又想到谢渊,鼻尖不由微酸。
正这时,身后却终于传来了踩着沙粒的脚步声。
苏幼月急忙收住酸意,将面色恢复如常,转过身去,果然看到拓跋枭的身影,他换了一身衣裳,以米白色为底,印花的深蓝色和橙黄色的缎带斜斜横跨过胸膛,在腰间与银饰的腰带系在一起,垂落两条缎带,随着他的行走,那两条系带也随风划出他行走的弧度。
颜色对比鲜明却又显得几分深沉的衣裳,也没有减轻几分他身上那股野性,反倒对比愈发强烈。
“没死,就继续赶路。”
拓跋枭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