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赢想了下自家大人是如何惩治犯错的属下的,立刻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好哥哥,你快多教教我……”
高胜还拿了下乔:“咳咳,这教嘛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请我喝两坛上好的桃花雪。”
“我请,我请还不行么。”李赢是生怕日后不小心踩坑,异常热络。
高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比起谢府此刻的祥和,外面可算是把谢府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渊在宫宴上与东荣国贝王爷约下豪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一开始在宴会上还不敢骂谢渊的官员们回到家,立刻就破口大骂起来,更莫说民间听到这消息的百姓。
尤其是在昨夜一群大臣去觐见皇上,想要阻止这场赌约却失败而归时,这些骂声更是达到了顶峰。
“原本以为他是个跟他老子不一样的,没想到,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嘘,你低点声,你就不怕被那个阎王爷的耳目给听到,你不知道,我听说谢府里几乎每日都要抬出去几具尸体!”
“我呸!我才不怕,横竖不过命一条,但我绝不能看着我们大盛的江山毁于他这个奸臣之手!”
“这演武赛,绝对不能比!要是比了,咱们大盛的江山哪还有来日!”
议论之声如雪花一般纷飞,苏府的下人们何尝不是窃窃私语地讨论。
苏蓉来苏幼月这时,恰巧听到了几句,立刻训斥了几个下人。
经由上次苏幼月收拾过那几个婆子和丫鬟,如今这府里还有谁敢对苏蓉不恭敬,被训斥后一个个唯唯诺诺地应了。
饶是如此,苏蓉还是气鼓鼓的,一路跑到苏幼月院子里。
“大姐姐,大姐夫才不是奸臣对不对?”
苏幼月正在喝茶,闻言顿时呛了一口,连咳了好几声,才把气给顺下去了:“你,你这丫头,谁是你大姐夫?”
苏蓉眨了眨眼:“就是谢大人啊,现在人人都说他是奸臣,我才不信,大姐姐看上的人怎么会是奸臣。”
看着小丫头执拗的眼神,苏幼月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又听到什么了,不然来之前在宴会上明明也听到了这些,怎么就没有问自己。
“我……”苏幼月想解释一下,谢渊不是自己看上的人,但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谢渊之间复杂的关系。
想了又想,她只能泄气,先解释苏蓉的问题:“若只是为着今天的赌约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谢渊绝不是什么奸臣,因为这赌约不是他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
苏蓉听得呆住,俨然是没想到,这赌约背后之人居然是皇上。
那,那些大臣还去跟皇上闹,不是白闹腾么?
苏幼月给苏蓉解释完后,心里却忽然动了动。
上辈子,她也和别人一样,信誓旦旦地觉得谢渊是个奸臣,可在他身边越久,就觉得有些事和外人说的越不一样。
如今想来,谢渊其他被骂奸臣的时候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能用今天之事来解释。
其实他做的许多事,都是皇上想做而不能直接做的,只能让他来代劳?
回想上辈子,百里鸿玄这位皇帝的手上似乎真是干干净净的,一心为民,所以在民间名声极好。
可如今看来,这位新帝的性子可并非如此……
果然,这世上许多事并非是非黑即白……
苏幼月并不想给小丫头解释太深,因为朝堂上这些事,连她也不能全部看透,所以她只能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髻:“你只要知道,从今以后,我们大盛会在皇上的带领下越来越强盛……当然,也有谢大人的功劳。”
上辈子大盛国能越来越强盛,到她死之前甚至已经能与东荣国平起平坐,与皇帝的关系密不可分,可,也与他手下有谢渊这位权臣密切相关。
如今众人所看到的谢渊,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苏幼月深知他有着怎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他能让意志坚定的犯人跪地求饶,也能轻易解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悬案,更能将手下一众官员管理的井井有条,还有着如跨越了整片大陆东西南北的四方河流一般的消息网。
但凡稍稍了解他多一点,都会知道,那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是怎样杀人于无形的深渊。
苏幼月的眸子看得深远,眼前的苏蓉听懂了这赌约不是谢渊的意思后,就傻乐了起来:“我就知道姐夫不是奸臣!”
“苏蓉!”苏幼月对小丫头发了脾气,“谁教你这么叫的!”
苏蓉好久没被大姐姐凶过了,可这会儿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还疑惑道:“大姐姐和谢大人的婚约不就在三个月后么?那谢大人很快就会是我姐夫啦,大姐姐别害羞,我只私下叫一下,不会让外人听到的!”
“……”
谁说她是害羞了!
苏幼月险些炸毛,她两手掐住小丫头软绵绵的腮帮子:“不准你这么叫,我和他的婚事到底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苏蓉被掐住腮帮子,也不痛,看见平日里还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的大姐姐突然露出活泼的样子,反而高兴得很。
不过听清她的话,苏蓉却不由疑惑:“大姐姐不想嫁给谢大人么?”
苏幼月当然不想,她也不是单纯不想嫁给谢渊,她是压根就不想嫁人!
若是那未婚夫是别人,她早就退了婚了。
可偏偏是谢渊……
且不说他现在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好意思提起拒婚,就是她真拒婚,她也怀疑,男人根本就不会答应。
好像在别的事上,他都很迁就她。
唯有这件不是,他在婚事上是令人意外的强势,不容拒绝。
对于苏蓉的问题,若是前段时日,苏幼月还能斩钉截铁地说不,可现在她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她不想有用嘛?
上辈子他就强迫她去谢府陪睡,这辈子还不是如此。
罢了,若是真拒不了这门婚事,反正上辈子两个人都已经睡过了,这辈子又有什么不一样。
想到上辈子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令人窒息的决裂画面,苏幼月的心里忽然就痛了一下,涌出了一股说不出的委屈。
她在他面前,什么时候被他好好尊重过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