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和她计较,看着小妃嫔将银票叠地整整齐齐,重新放到怀里。

“压岁钱真多啊,朕都没收到过这么多。”皇帝感慨道。

这话半真半假,压岁钱的确没收到过这么多,但后来当了皇帝,每年收上来的贡品和税赋不知凡几………

皇帝很是了解,他的阿朝是个心软的。

阿朝果然顿了顿,想到皇帝的成长环境..........

“不仅没有压岁钱,说不定还要挨顿打。“皇帝看小妃嫔脾气软了下去,补了句。

这话也没错,的确有那么一年的年节,他们几个兄弟惹了先帝不快,最后一个都没逃掉。

“这么说来,妾的家人对妾还怪好的。”阿朝小嘴叭叭道。

皇帝:..........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可小妃嫔的话,按照他刚才所说,又不能直接反驳。

以帝王的心思,宸妃和苏家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才好。

皇帝没遇到过,所以不明白,也不纠结。

大多数人,家人纵有对不住的地方,但也有互相关怀的时候,最后计较下来,不过是心有怨怼,但又牵扯不断。

阿朝看着皇帝陷入沉思,以为这是难过的意思,心下滋味莫名。

“陛下,妾想分陛下点,可妾........又不能给陛下压岁。”阿朝苦恼道。

皇帝回神,拉过阿朝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阿朝倒也没推开他。

“爱妃有这个心就好。”

想到苏家,皇帝觉得自己的心意也得赶紧表了,不能让小妃嫔只记得苏家的好。

毕竟这个小混账还记着他欺负她的事...........

"刘全..........。"需要人差使的皇帝陛下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忠仆,压根忘了自己是如何将人赶走的。

在皇帝的印象里刘全一向是随叫随到,又喊了声才想起是自己让刘全去忙别的了。

扭头看见小妃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安抚道:“没事,朕有东西要给你,你乖乖待着,朕去去就来............。”

"刘总管呢?"阿朝还是问了句。

“许是在哪里躲懒了吧”。皇帝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忘了。

刘全:................

阿朝小嘴微张,想不到啊,刘大总管还有躲懒的时候。

不晓得皇帝要给自己什么?

皇帝整了整躲在衣柜里时弄皱的衣裳,阿朝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

“对了,险些忘了,晨起说了那么多话,你还没和朕说明白怎么就不想升位分了。”皇帝临出门随口问道。

这回阿朝答了,这理由让皇帝觉得荒谬,下决心多给小妃嫔一些银钱傍身。

阿朝是这么说的。

“妾又不傻,妾如今的俸禄每年五百两,贤妃也就多个百八十两,却要每日晨起问安,还要被差使去办些杂事。事情多了一倍不止,月例银子才涨了一百两!”阿朝说得理所当然。

皇帝默了默,荒唐地觉得有些道理。

小妃嫔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怪他们这些历代皇帝小气,只升职,将人往死里差使,却不给人相应的报酬。

.............

皇帝走后,阿朝就感觉屋子里闷地慌,想找碧桃要些茶水,喊了声没人应,自个儿就走到了门前,推开门看了看。

门外灯火通明,就是没人。

难不成碧桃也躲懒去了?

不愧是皇帝的人,连躲懒都挑一样的时机。

正狐疑着想自己找水喝,另一边却冒出个眼生的宫女。

那人身着粉衫,步履匆匆,一副着急的样子,阿朝见身边没人,就小心转到了那一处。

见到阿朝,粉衫宫女也是唬了一跳,但还是上前行礼道:“宸妃娘娘万安。”

“起来吧……。”阿朝没意识到什么不对。

想看清这宫女的样貌,但这人似乎有些害怕,将脑袋埋地极低,阿朝也就不勉强了。

“我有些口渴,能帮我找下我身边的宫女吗,唤作碧桃的,你该是认识的。”阿朝问道。

这话说得没问题,按照碧桃的资历,宫里的宫女不该不认识。

但要个陌生宫女给自己倒水,阿朝有些不放心。

粉衫宫女愣了愣,左右看了看,见宸妃娘娘身边竟然真地一个人都没有。

“好,奴婢去找找..........。”粉衫宫女随口应道。

阿朝便让她先去,想到皇帝让她乖乖等着,就想回去继续等。

粉衫宫女却是有些迟疑,迟迟不挪步子。

“还有何事?”阿朝不解问道。

“奴婢想起来了,刚刚好像瞧见碧桃姐姐了,要不奴婢带娘娘去寻?”粉衫宫女突然道。

阿朝:.............

“也好..........”阿朝看了眼四周,确实无人。

粉衫宫女松了口气,就要在前面引路,想着刚刚主人的吩咐,待会儿将宸妃娘娘带到别处就找机会遁走。

要是宸妃娘娘一直在外面晃悠,那还如何成事?

粉衫宫女这般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慢吞吞的宸妃娘娘以求安心。

宸妃娘娘还跟着就好..........

粉衫宫女终于放下心来,步子渐快,没留意身后的宸妃娘娘慢慢停下脚步。

粉衫宫女直到听到动静,再次回头时,才大惊失色。

几步开外,刚刚还慢吞吞的宸妃娘娘突然掉头,不要命似地往回跑。

呜呜………呜呜…………

粉衫宫女:.............

阿朝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幸好她机灵!

这宫女肯定有问题.........

还说刚刚瞧见了碧桃,要引她去寻。

骗小孩呢!

这一看就是拐卖的套路,阿朝一边害怕,一边加快脚步。

呜呜,有人要害她,她看得那些宫廷的话本子,都是悄悄将小妃嫔引到无人处或是水边,然后趁着月黑风高夜,痛下杀手。

感觉到身后的粉衫宫女在追,阿朝更加害怕了。

到底是谁要害她?又有谁知道她落单的时间。

碧桃以往恨不得每时每刻盯着她,还有刘全也没离开过皇帝身边。

阿朝小脑袋难得清醒,只有一个人,有本事让她落单。

难道皇帝还在气她,或者是皇帝真地要动手了。

就像章贤妃一样,前一日还宠爱有加,第二日就以对皇后不敬之罪废除。

她还不如章贤妃呢,皇帝直接想要她的小命。

找了个陌生的宫女来,是不是考虑到自己毕竟陪了他这么多天,有些不忍心自己动手。

呸!他才不会不忍心。

一定是懒得麻烦,呜呜........为什么要大年夜,一定是想给苏家一个震慑。

明年开春她才过十六岁,苏家说她十六岁,其实她明年开春才过十六岁。

她的小金库还没花完..........

阿朝越想越心寒,狗皇帝!狗皇帝!

能够容忍苏贵妃到二十四岁,怎么她才入宫小半年就受不了了。

也对,苏贵妃只是对别人狠,对皇帝一定一百个小心翼翼。

阿朝一时反思是不是自己脾气不好,想着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时又在心里将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是脚步无论如何也不肯慢下来。

身后粉衫宫女还在追,一边追还一边小声唤她。

“宸妃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阿朝听着这声音又近了些,就在绝望之际,突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世子殿下…………。”阿朝大声唤道。

由于是救命稻草,阿朝喊地很是激动。

齐岩身形微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声音很熟悉,似乎日日在耳边萦绕,只是叫法陌生。

那个姑娘从未这么喊过他........

阿朝见庆王世子没动静,又换了个称呼。

“岩哥儿...........”

齐岩:............

齐岩猛地回身,确实不是幻听。

方才在宴上还言笑晏晏的姑娘,此时却是一身狼狈,只有那一双眸子,在看着他的时候闪着小星星。

阿朝学着狗皇帝和秦皇后的叫法,见庆王世子果然有反应,心中大喜。

生死关头,阿朝几乎要忘了庆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朝跑到身边,小手搭上了齐岩的手臂,在对方还怔愣间,慌乱道:“世子,有刺客!”

齐岩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稳住阿朝。

阿朝思绪乱得狠,没注意到庆王世子扶自己有什么不对,更没注意到这人双手和她一样,微微颤抖着。

“别急........娘娘别急。”齐岩朝阿朝身后看去的时候,只瞧见粉衫宫女的衣角。

阿朝有了帮手,大着胆子回头,哪里还有粉衫宫女的人影。

果然,看她遇见熟人就逃走了。

阿朝像是泄了力一样,再也支撑不住,瘫到地上。

庆王世子还在愣神,一个没注意也被阿朝拉了下来。

不过好在最后关头反应过来,结果就是一个瘫着,一个单膝跪着。

阿朝:............

将人拉倒,阿朝有些不好意思。

“岩哥儿,你没事儿吧?”

齐岩:.............

“娘娘直接唤我名字吧。”齐岩想要将人缓缓扶起,轻笑道。

阿朝心下了然,自己同他不熟,又不是正经长辈,定是不愿让她喊。

“我长娘娘许多岁,娘娘这么喊怪难为情的。”齐岩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又补了句。

“是这样啊.........。”阿朝嘟囔了一声,顺着庆王世子的力道起身。

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还扶着庆王世子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

倒没想起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是觉得让人受累了。

她同庆王世子没什么交情,这段日子见着了,她也没主动打招呼。

细论起来,还有些小过节。

“刚刚娘娘说有刺客,是怎么回事儿?”齐岩看着眼前人将手收回,心下莫名有些失落。

想抓住些什么,但又毫无道理。

说到这个,阿朝心头就冒火,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要害她的,要杀她的,有可能就是皇帝,有可能是她的夫君,该叫她怎么说呢?

劫后余生的欣喜过后,阿朝陷入更深的茫然和恐惧。

不是皇帝还好,要真是皇帝,她又该怎么办呢?

齐岩低头看着陷入沉默的小姑娘,想到刚刚递到自己手中的那掺着催情物的酒,也沉思起来。

有人要算计他,其实这让他有些兴奋。

那人也定是了解他,知道他“好色”成性,又有这杯酒,定然把持不住。

可不得不承认,了解他这点的人太多………

也许是无聊,齐岩就顺着那人玩了下去,后面果然有人将他引到这边。

齐岩的思绪被小姑娘的抽泣声打断,想伸手拍拍以作安抚,手到半空又收了回来。

“别怕........娘娘别怕。”

哭鼻子被发现,阿朝擦了擦泪珠,后面的事慢慢来,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吧。

“刚刚谢谢世子了........。”阿朝语气十分郑重,只是这么一副狼狈的小模样,让人看着可怜又有些可爱。

“我又没做什么?”齐岩爽朗道。

“但也要世子不计前嫌,出现才行..........。”

阿朝自觉很有道理,庆王世子没做什么,可要不是那粉衫宫女看见有人在,定然不会放过她。

“我同娘娘有什么前嫌?”齐岩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想恢复那浪荡不羁的模样,但在这个姑娘面前,却是半分也做不出来。

有的,阿朝猜或许是庆王世子忘了。

十一岁那年,他醉酒调戏三房家的姐姐,她在庆王和祖父面前作证指控他来着。

“我什么都没做,娘娘不必谢我,也不必记着。”没等阿朝解释这个“前嫌”,庆王世子又补了句。

阿朝下意识抬眸看他,和皇帝长得有那么两分相似,四目相接,倒是齐岩先移开了视线。

阿朝不明所以地看着庆王世子先是移开了视线,接着愣了愣,发出一声极低的笑。

像是在笑她,又像是在笑别的什么。

齐岩自然是在笑话自己,明明想见,如今四下无人,说上了话,他又不敢再看。

多看一眼就会多生出一丝妄念...........

他也受不起眼前人这般认真地看着他,只看着他一个人。

敢于直视的姑娘问心无愧,是他........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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