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哪有只涨月例银子不升位份的道理?”皇帝把玩着美人垂在自己胸前的发丝道。
阿朝自然不可能说实话,毕竟皇帝还不晓得,自己早就猜到,皇帝想让自己在宸妃这个位置上,待到天荒地老的想法。
宸妃这个位置,其实对她来说刚刚好,若真升了上去。不说四妃的分内事繁多,便是苏家,也得重新掂量她。
“陛下就说好不好嘛?”不愿意说实话的阿朝选择了撒娇,抱着皇帝扭了扭小身子,脑袋还在皇帝胸前蹭了蹭。
怀里的美人又香又软,任谁都不忍拒绝。若不是了解阿朝的性子,皇帝定要怀疑他的宸妃就是故意的……
“那总得给朕一个缘由吧,缺钱了?还是………”瞧不上贤妃一位。
皇帝话未说完,想听听阿朝的心思。若真是瞧不上贤妃一位,又不急的话,便只能等等再说。
“妾怎么可能缺钱?”阿朝说的理所当然,反倒叫皇帝哑口无言。
这样下去当真是不行,皇帝在心里微叹,这要是在他十多岁当梁王,处境艰难那会儿,定要将这只丝毫不知收敛,单纯的小绵羊,拿来涮锅,给百姓打牙祭……B
被怀中人蹭得有些意动,皇帝赶紧将人紧了紧道:“既然不缺钱,怎么又想涨月例,又不想升位分的?”
皇帝没有放弃追问,阿朝也没有办法继续耍无赖,想了想,便和皇帝算起账来。
“虽然妾不缺钱,可妾进宫都半年了,那些寻常做工的,到了半年,也得涨一次月钱。”阿朝觉得自己说的字字在理。
“那怎么又不愿意升位分?做朕的贤妃不好吗?既涨了月俸,以后年节或是别的宴席,还能坐朕的身边。再远些的,等咱们有了孩子,生母若位列四妃,是不一样的。”皇帝真心实意地给阿朝普及着做贤妃的好处。
由于时辰还早,宸妃娘娘又一惯爱睡懒觉,如今皇帝又偏爱歇在玉华宫,因而未经传唤,外面的宫人便不敢进来。
故而,帝妃二人,说了半刻的话,也不见有一丝声音打扰。
皇帝话音刚落,便感觉怀中人身子一僵,连抱着他的力道都慢慢放松。
皇帝立马警觉起来,将人捞起来,在看到那双原本笑成个眯眯眼,此刻却微红的双眸时,皇帝微微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皇帝以为是阿朝突然身子不适,至于刚刚那番话,可以说是句句良言,皇帝压根没有怀疑。
四目相对,阿朝再想埋头躲避,已然来不及了。看着皇帝担忧的样子,阿朝也有些茫然起来………
对了,就是茫然…………
半年前,母亲选了二姐姐,弃了她时,她也是如此,没有人能帮她,连去找人的信心都没有。
白日里聚精会神的听着赵氏的宫斗技巧,她不喜欢,去这些能保命,能让她活的好些。所以即便不喜,阿朝也听得认真,非常非常认真……
睡前她还会复习,可有些东西还是一知半解,每到这时候,她就忍不住掉眼泪,生怕学不会,到时候会在宫里丢了性命。
有时候她也会幻想,事情还会不会有转机,她不想和苏贵妃一般死得不明不白,也不喜欢皇帝……
可是幻想来幻想去,将自己认识的人幻想了个遍,到最后,智能幻想那些画本子里的青衣侠客,能够从书中出来,闯入苏府,将她带走。
意料之中,青衣侠客没有来,来的只有接她入宫的撵轿。
她刚及笄才几个月,家中人说她到了十六岁,她便就是十六岁。
被册封为宸妃当晚,她惴惴不安地陪着皇帝用膳,惴惴不安的洗漱,然后躺在据说是有着极好意头,挂着百子千孙帷幔的龙榻上。
皇帝对她笑,让她别怕,就和她幼时远远见着的,对苏贵妃笑时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换成她了………
这个安抚一点用都没有,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因为接踵而至的就是疼痛,无穷无尽的疼痛。她看过避火图册,被教过人事,可她还是不能理解,只想捶打,驱赶,俯在自己身上,举止不算粗鲁,但却也不容拒绝,呼吸渐重的男人。
她一直没和皇帝说过,那晚皇帝哄她吃的糕点,是她这辈子吃的最难吃的一回………,甚至比不上第二日清晨的那碗药。
阿朝甚至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好像本应该如此。
本来就是嘛,她和皇帝又不熟,即便皇帝是猛虎,她是绵羊,该怨的也只能是献祭者,而不是有着食肉本性的猛虎。
未满十六的年纪,尚且不懂情爱,不懂夫妻之义,就茫然地成了谁谁谁的女人。
皇帝不想让苏氏女生下孩子很正常,其实她也没有多想有一个孩子,一个不被自己父亲所期待的孩子。
可阿朝还不懂啊……,不懂做母亲的不易,也不懂做母亲的欢乐,就没了自己做主的权利。
皇帝给她做了决定,让她这辈子都不用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