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不着痕迹地走神,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把白卿卿养得跟在宣城一样,没注意白卿卿已经将伤口重新包扎好了。
“大人就寝吧,我该回去了。”
白卿卿转身想去端水盆,手腕被宁宴握住,她转过身,“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这儿没别人,你不需要叫我大人。”
“……哦。”
白卿卿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然而宁宴拉住她只是个下意识的举动,见她忽闪着眼睛等着,他摸了摸鼻子放开手,“有些睡不着。”
白卿卿秀眉隐隐焦急地皱起,“可是疼得厉害?是了,那么深的口子,自然是疼的。”
她眼里浮出感同身受的忧虑,“我从前碰破点皮夜里都疼得睡不着,阿娘就会陪着我跟我说说话,或是给我念书说故事,只是我也不知此番对你管不管用……”
宁宴无所谓的模样:“那就试试吧,兴许呢。”
白卿卿真就在床边搬了个凳子坐下,“说点什么呢?我原先是真不知道,不过是去一趟西南,竟然会这样不容易。”
在白卿卿的预想里,此行也不过就路上的吃穿用度艰难些,长途跋涉疲惫些,离开家人孤独些,却不曾想竟是要冒着这样大的生命危险。
宁宴淡淡道:“玄朝也才将将平定几年,离太平盛世颇有段距离,因此世道艰险不易,就这样依然有人心怀不轨想要搅乱安宁。”
“我听我父兄说过,亦知晓朝堂风云诡谲,可我们白家何其无辜,爹爹从不与人结仇,却要成为他人的垫脚石,负屈含冤。”
白卿卿眸色锐利,双手紧紧地攥着小拳头,“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说着,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宁宴:“我也不知我到底能帮上多少忙,可若此行当真有所收获,大人,您能帮白家洗脱冤屈吗?”
宁宴侧着脸看她,尽管此时的白卿卿没有在宣城那样灿烂夺目,她脸上有着疲惫和憔悴,身上穿着侍从简素的衣衫,不施粉黛,全无饰品,可她那双眼睛在宁宴看来,就是世间最漂亮的宝物。
“若你不总是与我这么生分,我应当会的。”
白卿卿愣了一愣,微微低下头,“我总是觉得你对白家有恩,我便不能没规矩的直呼其名。”
“但我并不介意,我不曾将你当做下属来看,你可明白?”
宁宴其实对称呼并不怎么在意,但莫名的,就是对白卿卿总是称呼他“大人”格外介怀,就是不喜欢。
“我知道了,宁宴,我以后就这么叫行吗?”
与“宴哥哥”这种说不出口的称呼相比,白卿卿更容易接受一些,甚至练习似的叫了好几遍,“宁宴,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宁宴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她唇齿中发出,轻轻软软,悦耳非常,连耳朵都痒了起来。
“行了,你也回去休息,说了会儿话我有些困意了。”
白卿卿这才起身走到门口,关门时轻声道,“若是夜里伤口疼了你就叫我,我能听见的。”
宁宴瞪她一眼,“好好睡觉,休息不好耽误了白日里照顾我得不偿失,听见了没有?”
“……哦。”
她鼓了鼓脸关上门,门里宁宴无声地叹了口气,该不会,又在心里抱怨自己凶她了吧?他也没有那个意思啊,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