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了笑,淡淡水气从身体发散出去,瞬间阻断音色外传。
“弱是霏儿你说的是峨眉举派来劫法场的小热闹,恐怕是要失望了。
不过小热闹看不到,却并不代表大热闹也看不到哦”
说到这里微微摇头道:“那开封府包文直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明明是个聪明人,却偏偏在这件事上犯了傻。
大相寺中的那两位武圣皇帝彼此牵制,怕是未必会管外面的闲事,莫非他真以为就凭镇压汴京气运的那几个一品,便可抗衡长眉真人么?
嘿嘿,别人不清楚那长眉,本君却是清楚地紧,此人明明成了真仙,却始终无法超脱物外,估计这次也是一样放不下后辈弟子,何况那包文直要杀的可是他唯一爱徒的八世独子、峨眉未来海外开府的众小之首?
那赵官家也是跟着胡闹,竟然妄想凭借此案尽收夏洲妖族之心,既解决了复妖社那个‘死孩子精’的麻烦,又让南疆妖族对大艮生出好感、继而动摇南疆妖庭?
呵呵,他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却将那包文直当成了棋盘上的老帅,只怕是所托非人,要失望了。”
“父王说什么啊,人家看包文直才不会这么傻呢,他既然要对抗峨眉,肯定是有了万全准备的。”
青衣少女不服道:“父王你看他的诗做的可有多好,‘举头红日白云低,万里江山都一望’,还有那‘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要豪迈就有豪迈,要潇洒就有潇洒,我可爱死他的诗了”
“霏儿,莫怪父王又要说你了。”
青衣老者连连摇头道:“你可是父王千年来唯一诞下的真龙血脉,未来这夏洲所有水域都要尊你为君,日后纵横七海,扬我大河威名皆系于你一身!
你我乃是天上神龙,纵然人间帝王、绝代真仙、盖世妖圣也要仰望,那包文直左右不过一个阳神真人而已,在凡人眼中自然是仙神一般,可在你我眼内,不过蝼蚁!蝼蚁就算会做几首诗,那又如何?”
青衣少女娇哼一声,大是不满父王居然如此菲薄她的偶像:“做真龙有什么好,纵横七海多累啊,哪有写诗做词来的惬意?
哼,父王你就是嫉妒他的诗才!还不是因为你的诗做的不好吗?
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诗啊?额呵呵,什么‘大河里面都是水,水下还有珍珠贝,雕梁画栋都不好,我的大河最最美’
呃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要吐了,我要吐了。”
青衣老者大怒:“这有什么不好?文字朴实,真情流露,比起包文直的花样文章好了一万倍!”
“呕”
在不少有心人和无数吃瓜群众的关注中,午时方至,开封府行刑队终于出现在菜市口东首,共有百名衙役和五十名斩妖郎,展昭与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等斩妖房巨头一个不少,全体出动。
另外还有两百名禁军精锐负责排开人群,守护刑场,为首者除了两名禁军副将外,手持一柄丈八霸王枪的豹子头林峰也在其中,跨下白龙马,掌中枪柄足有鸭卵粗细,红缨飘荡,杀气腾腾。
得包正昭雪洗冤后,林峰早将包正看成了自己生命中的贵人,原本他这个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是不需要负责守护刑场的,这次官家特旨调动禁军协助,他是私下里和领军的副将请求前来,
谁让这两位副将也曾得他指点武道呢,何况多一位二品武道宗师相助,也不算什么坏事。
这还只是朝廷明面上摆出的力量,私下里更有无数高人关注。
那位号称武圣以下第一人的八贤王、天波府老太君、兵器司的岑老宗师、钦天监监正‘一阳教’的掌教扶阳真人汴京几位一品高人的目光早都望向了菜市口。
峨眉青城不来则罢,若当真敢劫法场,定是来得去不得。
在无数强者的聚焦之下,就连坐在馒头摊前的青衣老者都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微微皱眉望去,忽然轻噫一声,却是发现今日的监斩官竟然不是包正。
虽未见过包正真人,青衣老者却可以肯定坐在监斩官位置上的那个胖子不可能是最近红遍了汴京的包文直。
“包文直竟不亲来,难道他当真如此小视蜀山一脉吗?别说是他区区一个阳神修士,就是本君面对长眉和极乐两大真仙都会有些头疼。莫非是大相寺的那两位另有安排?”
青衣老者望着台上那个一身绿袍的胖子正在喋喋不休的陈说峨眉之罪,只觉心中有些烦躁。
他此来可不是简单看热闹的,复妖社那尊法力足有五万四千年的死孩子精已经三入大河龙宫,希望与他结盟,共同对大艮朝廷施加压力,哪怕不能恢复昔日妖族皇庭,也定要赵官家同意在朝廷诸公中为妖族留出足够的位置来。
他这个大河龙君领袖夏洲水域,威权不在大艮官家、北地魔主和南疆妖皇之下,靠的一是实力,二是权谋;龙族地位特殊,素来被人族所敬,理论上却仍为妖族,为了龙族昌盛,有些时候他这条真龙也要虚与委蛇。
据那死孩子精所言,如今复妖社内联过万大妖,外有南疆妖庭为助,早晚要逼得大艮朝廷修改律法,否则就要覆灭人族皇庭;可赵官家也是长袖善舞,这一招力压峨眉,定妖族之心,也是取得了不少复妖社大妖的好感。
所以今天的菜市口行刑,看似只是关系峨眉弟子的几颗脑袋而已,背后实是赵官家和复妖社的博弈,据老龙所知,大艮朝堂中也有某公参与,意在逼迫赵官家废除良妖国策,与妖族彻底撕破脸面。
“如此大事,姓包的小子却不露面,难道是赵官家看错了人,他究竟到哪里去了?总不至是在家中偷闲,与那两个鬼女卿卿我我吧?”
“父王您说什么呢?人家包文直才不是这种人呢,以他那样的才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两个鬼女,我看他收养两鬼女完全就是因为同情。”
听到父亲喃喃自语,青衣少女颇为不喜:“不就是杀几个死囚犯吗,峨眉弟子又如何?这又是斩妖郎又是禁军的,阵仗够大啦,包先生若来,那也太给峨眉脸了!”
“岂有此理,霖儿你乃堂堂真龙之女,居然称一个人族小子先生,他也配”
老龙正在怒骂,忽然心中一动,抬头向西南方高空望去:“不对,不对!竟有人于空中摆设大阵,这是要阻拦蜀山一脉的两位真仙?
莫非是那姓包的小子?这不可能!
霖儿,随父王来,你等待的大热闹怕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