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封侯心大归心大,来到天子的小院外,见到被五花大绑的马如龙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再一个是他看到了马如龙垂着头,那模样如同行将入木的老人一般,生无可恋,浑浑噩噩。

“叔父。”

马封侯刚要快步跑过去,韩佑拦住了他,也顾不得文武在场了,直接说道:“不可鲁莽,无论出了什么事,听到了什么话,都不能鲁莽,不要冲撞陛下。”

“到底怎地了,我与叔父明明救了你们汉家皇…”

“啪”的一声,韩佑一嘴巴抽在了马封侯的脸上,厉声道:“是我们的皇帝,也是你的皇帝,你们马家的天子,以后,再说汉家皇帝四个字,我拔了你得舌头!”

“你打我!”

马封侯委屈坏了,可猛然注意到旁边的禁卫全都手握刀柄,智商竟然突然占领高地了,点了点头:“我们的皇帝,我们的天子。”

一个禁卫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陛下召马如龙、马封侯二人入内。”

韩佑一马当先,率先走了过去。

禁卫伸手拦住朗声道:“陛下只见马…”

“滚开!”

“哦。”

禁卫让开了,满面幽怨,咱就是走个过场,倒是等我说完了您在骂啊。

韩佑都迈过门槛儿了,发现只有马封侯跟着,马如龙那就和死尸似的搁那杵着,一动不动。

“装你大爷呢!”

韩佑回身一把抓住了马如龙的胳膊,强行往里带。

三人进去后,发现天子就坐在石桌旁,赤裸着上身,肩膀绑着药布,院中只有周恪一人。

值得一提的是,半个时辰前周老板还面色苍白呢,现在极为红润。

韩佑突然嗅了嗅鼻子,对宫中御医的敬业程度表示赞扬,治伤不说,还知道在屋里喷点八四杀杀毒,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马封侯傻乎乎的看向马如龙,低声问道:“叔儿,跪下不?”

马如龙只是低着头,不声不响。

“免了。”

周恪看都没看一眼马封侯,只是望着马如龙,朗声道:“昨夜你二人救驾有功,这个恩情,朕记得。”

马封侯傻笑道:“是我给你扛回来的。”

周恪还是没看马封侯,怕看上一眼掉智商。

马家一门三人,自从周恪登基后,只是将马如风、马如龙二人视为心腹大患,至于马封侯,他倒是挺欣赏,因为可以拉低马家智商平均水平线,算是敌方阵营中的隐藏队友。

“马如龙。”

周恪叫了一声:“朕在与你说话,聋了不成。”

马如龙终于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周恪,你要如何。”

“大胆!”

韩佑怒骂道:“胆敢直呼老八…不是,直呼天子名讳,罚你一千贯。”

周老板连连点头,还是韩佑懂事啊,知朕者,莫若韩佑也。

“周恪。”马如龙那是真的头铁,直勾勾的望着天子:“你要如何,莫要拐弯抹角,说便是,我马家认栽了。”

“朕,从未叫文勇深入北地腹地,屠你马家满门。”周老板叹了口气:“马如龙,你信是不信。”

马如龙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马封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看韩佑,又看了看马如龙。

“天子。”马如龙语气有些复杂:“不应在乎别人信是不信,更不应该在乎我马如龙信是不信。”

“朕,在乎。”

周恪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来到马如龙面前:“前朝昏君身染重病,命不久矣,乱象将至,京中已是知晓朕挥兵入京,而你却没有回到北地,因你知道一旦回去了,马家必会妄动,北地世家,必会妄动,牵一发动全身,北地妄动,天下大乱。”

马如龙哼了一声:“未来得及回去罢了。”

“当年就在这里,那时,没有四季山庄,唯一值得可去的只有那一条溪流,你可还记得你与朕说过什么吗。”

“不记得,酒后胡话罢了。”

“你应记得,你说,君子生于小国,非君子之过。”

周恪走回了石桌旁,缓缓坐下:“朕问你,何意,你答,朕生于周家,非朕是错,你生于草原奴从军部落,亦非你之过,汉人接纳了你,汉土便是家园,周家不接纳朕,那朕也应如你那般,寻了接纳朕的人,人,总要有个家才是。”

马如龙无动于衷,又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马如龙,你这名字,朕,不计较了。”

韩佑面露喜色,马如龙也是猛然抬起头。

周恪又看向马封侯:“国爵六等,王、公、侯、伯、子、男,马封侯,你有救驾之功,朕封你个平安县男…”

说到这里,周恪看向马如龙:“如何?”

马封侯一脸懵逼,看向韩佑,似乎是在问,你汉家天子是不是被刺客打傻了?

“不必。”

马如龙突然笑了,笑的有些惨然:“若是草民猜的不错,陛下也会封草民一个爵位,应是县子吧,马家得了县男、县子之位,就要交出北地草场、马场,对吗。”

韩佑叹了口气。

自己这辈子或许永远无法理解马如龙了,因为自己不够高傲,永远无法理解马如龙这种高傲的人在坚持着什么。

“不。”

周恪也笑了:“你马家草场与马场,朕,不稀罕。”

马如龙目瞪口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朕说了,救驾之功。”

周恪笑意渐浓:“你能救朕,朕,毫不意外,因你知晓,若是朕遇刺身亡,天下势必大乱,你不喜大乱,大乱,天下会如炼狱一般,就如同当年你离开草原入关时,各道反贼数不胜数,无数百姓横死,放眼皆是天灾人祸,北地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你曾说,那是你见过最可怕的场景,比冬季时的草原更加骇人,人的命不应如草芥一般,所以,你救了朕,也正如当初你不处置病马那般,你救朕,不是因朕是周恪,而是因朕是天子。”

马如龙面色一变再变,最终一咬牙,跪倒在地:“陛下,可否放过我大哥…”

周恪冷声打断道:“马如风必死!”

马如龙又垂下了头,只是依旧跪着。

谁知马封侯突然问道:“说的,是我爹吗?”

韩佑叹了口气,看向天子,后者点了点头。

“马封侯。”

韩佑低声道:“刺杀陛下,幕后主使有两人,前朝余孽周天凤,以及,你爹马如龙。”

“哦。”

马封侯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也是低下头,望着青砖:“那我爹,跑掉了吗?”

韩佑皱着眉,还以为马封侯的情绪会崩溃,或是冲撞天子,谁知竟然这么平静。

周恪说道:“跑掉了,不过朕会派人追杀他,将他生擒拿朕的面前,砍下他的脑袋。”

韩佑紧张极了,深怕马封侯暴怒,谁知这家伙也跪下了。

马封侯双眼空洞的望着天子,问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陛下,那我当了那平安县男,要立下多少功劳,才能抵得过我爹的罪名,让他活着。”

周恪:“那你把你马家马场和草场都给朕吧。”

马如龙抬起头,我特么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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