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况与南乔的事终究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心弦波动的也许不止他们两人,但也绝对不会多。

两队人马都没有做过多的休息,时间愈久,进入秦岭里的人就愈多,为了抢占先机所有人都不想落了后,因此你追我赶间都在争分夺秒。

从一开始只有偶尔间能碰到寥寥几队人马到现在沈况一行人的后方已能经常性听到动静,所有人都在往前赶,只不过往后的这些人选择了避让,没有正面迎来。

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很快,如此平静的赶了一夜路之后,众人已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秦岭深处里的那道剑道气息。

对于此,沈况也深有同感。一路走来,那股剑道气息在不断变得强烈。不过沈况并给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他甚至还很喜欢沐浴在剑气里的感觉,周身弥漫着的无形剑意似在不断洗涤着他的体魄,让他感到通体畅快。

但反观其他人,只从众人表情中就能看得出来,从一开始的轻松到现在每前进一段距离众人眉头就会皱的越深,剑意显然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终于,在一行人又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队伍里的一人再也承受不住那道剑意,倒在了地上。

姜凝皱着眉头看着那人,只是淡淡的开口道:“你就在这里原地打坐休息,往后的路不用跟着了。”

那人闻言,单膝跪地,抱拳拱手恭敬地回答道:“是,小姐!”

众人没有因为一人掉队而放慢脚步,所有人都知道,伏玄剑近在眼前,当下更应该奋勇向前才是。

如楼外楼队伍中这样的场面,当下秦岭各处都在上演。无形剑意的压迫,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地,即便是那些熟稔于百剑榜消息的老一辈江湖人对于此也是闻所未闻。不过,虽然剑意压迫感甚强,但他们也清楚,这剑意并不是全然无用,它在对他们的身体进行洗涤,涤除凡尘,如此已是莫大的好处。

————

越深入,所有人的警惕心也在不断提高,谁都不知道在那目光不能及地树木丛林深处会不会隐藏着危险。

楼外楼的队伍里,沈况和姜凝依旧居中,两人并排而行,姜凝边走边说道:“公子你有感觉到我们周遭剑意威压越来越重了嘛?”

沈况点了点头道:“有感觉,只是这剑意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这剑意里的杀伐之意虽不重,但其中所裹挟的力道尤为霸道。不太像是一把伏玄剑散发出来的,更像是人为的。”

自幼学剑的沈况对于剑意的敏感程度非比常人,而往后这一路行来,走的越多他心中此种感觉就会多涌上几分。虽然这话听上去有些不切实际,但并非是沈况信手拈来的,而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是难以自圆其说。

姜凝闻言想了想也道:“这一次的情况确实和以前的确不太一样,单凭周遭的这些剑意,从前的记载里就没有。”

姜凝堪堪说及此,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代双加快了几分脚步,靠近了姜凝。不多时,她看着姜凝开口说道:“小姐,我与沈公子有着同样的感觉,这些剑意有些奇怪。”

原本还不算笃定的姜凝在听到代双的话后神色愈发笃定了起来,而她似乎是看出沈况神色里的不解,所以看向沈况开口说道:“双儿她也是自幼练剑,在剑道上的天赋很高,门中的几位老祖都曾说过双儿以剑道入宗师十分容易。”

沈况知道一定有人能窥探出其中的特别之处,绝非他一人。但同时他也相信大多数人对于此都不敢有什么立竿见影的评判。所以在听到姜凝的解释后,他并不惊讶,只是在心里将对方的认知又提了一个台阶。

沈况的这些内心戏码都只是转瞬之间的事,解释完关于代双的事后,姜凝又娓娓道:“可要说是有人刻意而为之,那此人修为恐怕早已通天,甚至于伏玄剑也很有可能已经被他炼化。但要是这么看,一切又显得太过不真实。不说有没有拥有此等修为的人,即便是有那他的举动也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可能一直到如今还未被人察觉。”

沈况皱眉深思,一时间解释不清其中的缘由:“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总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对了,你之前说的那层结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经沈况这一提醒,姜凝也有所感,她伸出手掌,一道由锋利剑气凝聚而成的小剑便漂浮在了她的手掌上。小剑横躺,剑尖指向秦岭深处。

“应该还没到。”姜凝轻声道。

一行人对于往后的路都有了浅浅的好奇与担忧,但所有人都没有因为这样一个推测而放弃近在眼前的伏玄剑。

越往里走,承受不住剑意压迫的人就越多,甚至到最后,有些队伍就只剩下寥寥一两人还在苦苦坚持。沈况一行人也从出发时的十几人到现在只剩下五人,其余人早都拜倒在了伏玄剑剑意的威压之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如此便就一直到了第二日傍晚时分。

远处,西边的残阳已慢慢落下,只不过尚还留有余光残照人间。对于赶路人而言,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原本一路走来层峦叠嶂的山脉峰峦在逐渐变得矮小,甚至到了最后,众人视线里已然没了茫茫大山阻隔,而目及远处竟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貌。远远望去,竟还有零零散散的几处屋檐聚集在那边。

行至这里,剑道气息达到鼎盛。

楼外楼的队伍里如今只剩下三人,沈况、姜凝还有代双走到了这里,他们静静矗立在了群山与平原的相交处,没有再继续前进。

有意外,更有惊讶,只是一时无言。远处天边的残阳还在,映照在了三人脸上。

三人算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人,视野忽而放开,群山里,目之所及处竟是有了人迹踪影,一切的一切偏又发生在了此时,三人因此不得不警惕。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沈况三人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前进,没有踏足远处的山庄。

就这样又过了许久,第二批人赶到了这里,令几人宽慰的是,来的人是宇文氏的人,只不过宇文渊未在,只有宗阳丘与其他两人感到了这里,其余人大概也如同楼外楼里的那些人一样,不堪重负,提前停下了脚步。

宗阳丘三人在见到沈况三人后,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快速走了过来。

一路的奇遇各自都有,不必纷说。现如今这样的场面显得尤为尴尬,原本人数上的优势当下已不复存在,其余势力若是两两结伴,往后的争夺只会更难。

“宗前辈!”沈况对着走过来的宗阳丘三人拱了拱手道,姜凝和代双也都各自见礼。

宗阳丘在回完礼之后,看向沈况徐徐说道:“我家公子在停下前曾嘱咐我等让我遇见沈公子之后,往后的一切行事皆听沈公子的吩咐。”

说完,宗阳丘与其余两人齐齐微俯下身子,极为恭敬。

沈况见状,急忙伸出双手托住宗阳丘的身子,不让他俯下去,他也赶忙道:“宗前辈不必如此。如今我们也算是同路人,对于这种情况我与姜凝也不是太了解,往后可能还需要宗前辈为我们排忧解难,所以这些礼节宗前辈莫要再做了,小子承受不起。”

虽说你来我往多有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但宗阳丘与沈况之前有过接触,知道他的心性,所以他笑着摆摆手道:“都是我家公子的嘱咐,沈公子莫要推脱。沈公子与这位姜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就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说完,他忽而看向远处,忧心忡忡起来,而几人间的话题也自然是转移到了正事上。

片刻后,沈况看向宗阳丘问道:“宗前辈对于这一路行来的剑道气息有什么见解嘛?”

宗阳丘眼神又在远处停滞了片刻,而后才回过头看向沈况道:“这一次的状况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沈公子你所说的这股剑道气息,对我们而言只是一种无形的威压,有利无害,而且它并非是想要伤害我等,它所要表达的意思似乎只是驱赶。”

说及此,宗阳丘手指向远处几座零散的屋子又道:“那里,我能感觉到伏玄剑的气息就在那里。”

众人循着宗阳丘手指的方向看去,若是放在山外只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但放在这里,一切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其实沈况心里也隐隐有同样的感觉,他联想到了那层结界以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只是自进入此地之后,没有想象中的与其余人分开,所说的对于真气的压制也没有,所以他才没有笃定。

宗阳丘说完,沈况紧随着话语开口问道:“按前辈所说,那我们此刻是否已经深处那层结界之内了?”

“我也不太敢确定,这一次伏玄剑藏匿之处着实诡异了些,和《杂事录》里的记载全然不同,所以当下我们是否已经在了结界里,我也不清楚,但远处的那股剑道气息却不是假的。”

所有人都没敢轻举妄动,又过了许久,他们干脆原地打坐休息,近待远处的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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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落在后面的一队队人马也开始熙熙攘攘的赶到了这里,如沈况他们一样,从出发前的一行到现在也只剩下寥寥几人,更有甚者只徒留一人撑到了此处,但很明显已是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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