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喷薄的红日,自山峰一端奋力跳出,艳丽的朝霞映红了天空,照在黄河两岸将士的脸上。

无数黑色的瞳孔,在温柔地晨晖中充满了血色和杀气。

经过一天一夜的厮杀,八万汉军分别在卫军三个防线登陆,特别是最后一个防线处,汉军发动最猛烈的进攻,数次抢占了防线的控制权,又被卫军增援的人马反抢回去,来回几次,双方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经过双方粗略统计,汉军一天内战死了九千多人,而卫军战死了四万多人,黄河中浮漂着无数具死尸,曾一度堵塞住河面,河底黄沙中浸染血迹。

被河水凶猛冲到下游的尸体也不计其数,导致沿岸不少渔夫、猎户都知晓了卫汉黄河之战对峙厮杀的惨烈。

“退兵!”

汉军金铭收兵和撤兵号角将都已经响起,陆地上正在厮杀的汉卒开始撤退,战船上的弓箭手做掩护,压制住卫军的追击和反扑。

“陈将军,眼下进攻正猛,眼看就要拿下防线,何故退兵?”

樊哙提着长矛,有些不大高兴地问道。

陈平皱眉道:“这里地形险要,山路崎岖,大军一时根本无法全部登陆,而且即使登陆后,卫军扼守山上的隘口和关卡,我军要想攻入,也是十分困难,对我们来说,这里根本没有战略性,为何还要死盯不放!”

樊哙嘿了一声道:“既然没有战略性,那你还下令来攻这个防线,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陈平横了樊哙一眼,说道:“这是汉王定下的渡河战略,前三次渡河不过是为了吸引卫军的注意力,分散敌军兵力,把卫军拖成疲劳之师,而我军仍有数万人在船上憋足了劲儿,一直未派出作战,养精蓄锐,都是准备最后一次渡河决战了。”

“最后一次渡河?”

“不错,四渡黄河!前三次已经渡完,顺利地拉看了卫军的防线,现在马上返回上游,正面发动最强的进攻。”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不让本将军打头阵呢,敢情最后决战还没开始呀!哈哈——”樊哙笑的格外有豪情。

陈平点头后转身对着传令官道:“传令下去,大军掉转舵头,朝着上游逆河溯上,全军准备最后决战。”

十艘铁皮战舰、数十艘大型战船、上百艘中小船只,开始在宽阔的河面上转舵,又向河流上游渡去。

这一幕使陆地上的卫军陷入了茫然,汉军又退兵了,这是对方第三次退军了,每次退军都朝着不同的防线杀去,让卫军忙于增援,事先安排的防线布置都打乱了。

“汉军退了,我们打败了汉军!”

河滩岸上侥幸活下来的守军欢呼起来。

卫将韦典望着汉军的架势,神色沉默,对着左右将领道:“汉军的动向诡异,这是第三次进攻了,但每次气势虽猛,但兵力似乎并没有投入多少,继续鏖战下去,我军未必能守住,汉军为何会这么快退军?”

其它几位副将摇头,一副茫然。

晨阳照在河滩之上,刘禹辰今日一副铠甲亲自到黄河岸边指挥全局作战,只要鏖战过今日,拖住卫军,那么卫汉之争,卫国就彻底败了。

只见点将台上台下战将如云,谋士成排,甲胄在身,肋下佩剑,晨光射在他们的盔甲上,映射出道道寒光。

一见汉王登上高台出来,所有的将士全体肃立,马刺铿然作响,然后跪拜下去,向汉王请安施君臣大礼。

刘禹辰挥手让众将士起身后,说道:“今日之决战,关系到我汉室统一黄河以北的诸侯国,魏国、韩国已如惊弓之鸟,剩下少许人马缩在城池内,被韩信大军逐一攻破,北方只有卫国以及赵国两个敌国,赵国由韩信出兵讨伐,这最大的劲敌卫国今日也要与我军决战了,早则黄昏,晚则半夜,我军大规模渡江作战。”

“臣等听候汉王调遣,大破卫军!”

“大破卫军!”

将领与士卒开始高呼着,士气如虹。

这时汉军的战舰船只已经从下游快速渡水溯上,浩浩荡荡返回龙门镇的河滩处,没有靠岸补充粮草,也不给敌军任何回援的机会,当船只在河面上掉转姿势后,对准了正面的卫军防线,一声令下,战鼓雷动,水军全力进攻。

“轰轰轰——”数十台炮口对准了岸边的倒刺栏杆以及战壕、投石机处猛轰,摧毁敌岸的防御工事,由于卫军利用树林山势乱石丘凿等种种天然条件,砍木立栅,一排排倒刺迎向汉军,成为有效抵御矢石的防守工事,又挖出长达数里的壕坑,汉军要登陆冲上防线与卫军交锋,必须要清除这些障碍。

炮声响过三巡,大小船只上无数大弩,猛烈地倾泻了出来,铺天盖地全部都是密集的箭雨,弥漫了天际。

一箭半之地,普通弓箭还无法够及,都是强弩远射,压制卫军还击。

随着战船逐渐靠近,双方的弓箭开始发挥到极致,密集如雨,每一轮射击,双方都会有士卒中箭阵亡,相互收割着敌方的生命。

卫晓峰今日很早醒来,根据探子回报,昨晚刺杀行动失败,让卫晓峰郁闷好久,这一刻见到汉军大规模发动进攻,似乎察觉到某些阴谋的味道,大喝道:“全线除原定防线守卫外,其它人马全部回防,汉军的主要战场,还是在这里。”

一些斥候飞快出去传令,调动兵马回防,可这样来去需要时间,而汉军根本不给卫军多余的时间了。

接近七万的水军,逐渐靠向黄河岸边,看来这一次要大举登陆作战了。

卫军的投石机、弓箭、火油箭不停朝着汉军船上射去,汉卒在船舵上排下好几排的盾牌,严严密密挺进岸边防线。

“郦琰、卫胠、林素冬带领五千将士打头阵,负责清除陆地河岸的阻碍,立即出兵!”

陈平在主帅战舰上下达了军命。

军命传出后,顷刻从六艘大船放下了甲板,郦琰、卫胠、林素冬各带人马跳水登陆,五千士卒分别从三将的直属步营中抽调,淌水向岸边冲上去。

“杀——”渡江作战开始了,五千汉卒手持着盾牌,抵挡着箭雨,靠近第一排倒刺栏杆。

河滩防线上的卫军弓箭手则盯死正在登陆的数千汉卒,朝着这些先锋士猛射过去,很多士卒刚露头就被射中了好几箭,极其危险惨烈。

“靠近倒刺栏杆,用炸药炸开。”

郦琰在亲卫的掩护下,喝高一声,指挥这支先锋进攻。

“炸开——”一些携带了火药包和雷管的士卒把手中的火器插在倒刺栏杆上,随即点燃导火索,紧接着只听轰的一声,把防线炸开一道豁口,几个士卒一起上去,用刀剑劈砍绳索,要把豁口继续扩大,一不小心,又被弓箭射到在地。

五千先锋仗着火药的威力,很快就破开了第一道防线,但也死伤接近两千多人,付出很大的代价,距离卫军主力防御阵型,还有四道倒刺链锁、一道战壕防线,越过这些障碍,后面才是卫军的步兵与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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