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周义带着孟夕阳逛上海、买衣服,又买了一条宝格丽的项链送给她。

真贵,花了不少钱。

孟夕阳也是真喜欢,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周义的万千宠爱。

下午回酒店,两个人又默契地装作同事的样子,各回各的房间。

没有谁禁止他们谈恋爱,但对于志在游走娱乐圈的他们来说,保持单身状态更方便。若不然,将来成名成腕的时候,年轻时候的情史就会成为彼此的羁绊。

……

周义要出去吃晚饭,吃过晚饭以后去东方话剧院看演出——《恋爱的犀牛》。

东方话剧院的院长送了周义四张票,还没有使用。

先叫上孟夕阳,让他到楼下等着。

又在酒店里逛了一圈,看看谁在,最后只找到夏商周和宋元明。

一说去看话剧,俩人都嫌弃得不行。

夏商周说:“你跟话剧干上了?好容易歇两天,还把大好时光放在话剧上?”

宋元明也附和:“大上海是不夜城,既然来一趟,应该感受一些大上海的‘夜文化’。”

周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想去逛上海的夜场,找刺激。

于是周义说:“这样吧,今天晚上去看话剧。明天晚上,我带你们去放松放松,到那种地方去看舞女,特开放的那种,穿制服,还有道具,听说还有老外。所有的消费我请客。”

“真的?”夏商周和宋元明立刻来了精神,摩拳擦掌,比第一次登台演出都兴奋。

周义说:“当然是真的,不就玩玩嘛。但是不要告诉其他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那不能!”夏商周和宋元明连连保证。

他们最想去的就是“那种地方”,苦于对上海不熟悉,不知道那些地方藏在哪儿,也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地问。周义领着去,再好不过。

也不知道“特开放”“穿制服”“带道具”的舞女什么样?

衣着肯定很暴露,要不然不能说开放;“制服”也一定特刺激;

至于道具,是钢管呢,还是皮鞭、手铐呢?

有老外就更刺激了,不要日韩的,谁知道是不是中国人冒充的。

最好是乌可兰的,听说乌可兰的女人最漂亮。

当然了,最最最让他俩兴奋的是周义请客。那种地方消费高,哪怕什么都不干,没个三五百的也出不来。

要是能带出来一个,消费更加打不住。

于是,想入非非的两个人立马答应下来,脸上的期待绷都绷不住。

下楼之后,跟孟夕阳汇合。孟夕阳瞅瞅夏商周和宋元明:“你俩笑眯笑眯的,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没有,特别想去看话剧,听说这出话剧特别好,还有老外呢。”

孟夕阳一头雾水,看看演出票,演员表里哪有老外?

她哪知道夏商周和宋元明在想什么。

……

东方话剧院小剧场,演的是孟京辉的名作《恋爱的犀牛》。

这部作品周义上一世不但看过,也演过。

讲了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一个年轻而又偏执的犀牛饲养员马路,爱上了他的女邻居明明,但是明明不爱他。

绝望中的马路以爱情的名义绑架了明明,并杀死了心爱的犀牛以换取明明的欢心。

这部作品也是现代话剧史上不能不提的作品,比《夏洛特烦恼》“更话剧”、更高级,更能引人深思。

传统话剧话剧圈子里的人对它评价很高,以出演为荣。

他们甚至不会拿《夏洛特烦恼》跟《恋爱的犀牛》想提并论,替《恋爱的犀牛》掉价。

不过,周义偏偏没那么喜欢它,那种爆裂的、歇斯底里的、爱而不得的故事,不能说服周义。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夏洛特烦恼》的轻松和简单。

前门检票进场,一个负责检票的、非常漂亮、大长腿女孩子突然怔怔地望着周义,又看看孟夕阳:

“您是夏洛老师?您是马冬梅老师?”

周义没想到,演了几场话剧,竟然还能被陌生人认出来。

“我是夏洛的扮演者周义,她是孟夕阳。”周义简单介绍道。

“哎呀真的是你们啊?我太喜欢你们的话剧了,一直想再去看一遍,可惜没买到票。上次在后台门口等着要您的签名,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后来才知道你们从另一个门走了。”

“谢谢您的喜欢,我很荣幸。”

“不不不,看你们的话剧是我的荣幸。我想问问,你们还招人吗,我想跟着你们演话剧?”

“哦?”周义上下看看她,还别说,长这么漂亮,很耐看,最关键是放得开,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野”劲儿,多少有点靠近“马冬梅”的形象。

“你喜欢演话剧?”周义问道。

“喜欢!”女孩子说,“相当喜欢,我现在艺校学习了三年,又在上戏进修过两年,刚来东方话剧社实习,没有机会演出,暂时忙些剧务。”

周义问:“东方话剧院是个大剧院,不比我们哪里好吗?”

“这里当然也好,但是看到你们的演出,莫名觉得特别亲切,年轻人多、想法多、搞笑、好玩儿……”

女孩正激动地表达着,后面排队的人牢骚起来:“前面怎么了,检不检票啊?”

“检检检,不好意思。”

女孩子一边道歉,一边特意看了一眼周义的座位号,“‘夏’老师,你们先进去看演出吧,等会儿我去找你们。”

……

小剧场,上座率还行,大概有七成。周义他们的座位在第三排,靠近过道。

周义坐在最外面。

舞台上的演员们都是有功底的,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呈现出相当不错的演出水平。

女主角演出了明明身上的那种刁钻古怪、任性与鲜活。

男主角也挥洒自如。当然了,周义觉得他比自己要差很多。如果让自己演,效果会更好。

从舞台设计上来看,很大胆。一张扭曲变形、形似钟表表盘的矮桌被固定地安放在舞台一角,作为马路家的空间依据。

在表演区一角搭上一段钢架子,代表了犀牛馆。犀牛并也不曾以任何物质的形态出现。

看似简约、质朴,甚至粗粝的呈现,却并不让人觉得简陋,反而觉得是一种风格化的存在。

正看着,从过道后面猫着腰走过来一个人,走到周义的身边蹲下身子,将声音压得极低:“‘夏’老师,您好?”

周义回身,是刚才那个检票的女孩子。

“哦,你好你好。”周义也压低声音回应。

“不好意思打搅您,演出结束之后,能否和您聊几句?”女孩子问道。

“当然可以。”周义点头。

“谢谢您,您先看演出,不打搅您了。”

女孩子猫着腰轻轻地走来,又猫着腰轻轻地离去。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不好意思地低声笑道:

“对了,我刚想起来,您不姓夏,姓周,对不起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多多,一会儿见哦。”然后不等周义回应,她又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品一品刚才的自我介绍,周义觉得她更像心目中的“马冬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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