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给吕夷简贺寿,没想到却是给吕公著科普格物,一杯清茶,三两茶点,叶安与吕公著从中午讲到了下午。

这不是叶安单方面给吕公著科普格物学,而是双方之间的讨论,谁能想到未来的学术大家居然对格物如此上心,甚至专门研究其对当下大宋生产生活中的运用和前景。

此时的叶安才发现吕公著原来还是个实践派,他敏锐的发现所有的理论都是基础,需要研究,但实践更为重要,只有通过实践所证明的理论,才是真正的格物之道,否则无法证明的东西都是伪格物。

叶安听了这番言论差点惊掉下巴,好家伙这货连伪科学都已经有了定义!

“永叔说过,就算是已有实证的格物之道,若不能运用于日常,运用到百姓的生活中,那都便是束之高阁的东西,唯有待后人运用才算是真正的格物,而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格物之本不仅是研析,发现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运用!此乃格物之道的本质,就如同器械能给作坊省时省力,变化之理能让匠人们有新东西可用,普惠百姓之家一样!”

吕公著端着茶杯在花厅中侃侃而谈,叶安不时补充道:“此乃正理!研析格物之道,其本质不光是为了探索天地运行的秘密,更是为了普惠天下百姓,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天下人认识到格物之妙,以此生生不息!”

“叶侯高见!可惜欧阳永叔不在,否则咱们三人当把酒言欢!若叶侯有了闲暇,务必邀我等秉烛夜谈才是!”

…………

吕府的管事已来过三趟了,但都不敢进入花厅,吕夷简让他详细的描述两人在干嘛后便严令他不得打扰,只是不时来瞧瞧。

直到最后宴席差不多要散了,吕夷简趁着更衣的功夫悄然走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儿子居然与叶安聊得兴趣盎然,两人说言的格物之道更是让他也有了好奇心。

最后自言自语的笑道:“果然是年轻人啊!心中的务实比那些老家伙要强得多!甚好,甚好!”但看着欲言又止的管事道:“老田,你没有打扰他们吧?若敢叨扰,仔细你的皮肉!”

管事老田欲哭无泪:“相爷,咱倒是敢啊!您亲自吩咐只要三郎同叶侯还在说话,我便不得进入,您看看这日头,到现在两人都只在吃茶,也不知个饱饥嘞!”

吕夷简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这是好事!我这儿子可比老子当年强的多,若能与叶安走近并非坏事,老爷我不可能永远是相爷,叶安乃后起之秀,得天家照拂,若与他走近,吾儿受益终身!”

老田跟了吕夷简多年,也是看着吕公著长大的,不由得皱眉道:“相爷,以前少爷可是对叶侯不服不忿的,今日才见了一面,您瞧瞧对他可是言听计从,叶安当真有这般本事?”….吕夷简捏了捏酸涩的鼻梁道:“他叶安的本事可不止这些,所以我与他撕破脸皮却还要重归旧好,化干戈为玉帛啊!”M..

老田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家老爷贵为当朝相公,居然会说出如此息事宁人的话来,更不愿得罪叶安。

“我让你去请王孝先,你可请来?”

老田立刻点头道:“回相爷的话,王家管事收了帖子,又请了王枢密的话回道:“今夜必定来访!”

吕夷简点了点头:“老夫被起复再度为相,他王曾却只是个枢密副使,位居王曙之下,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虽说与老夫不对付,可今日请他私宴他却会来,这便是不想再同老夫争斗。胜负已分,胜负已分啊!”

花厅中的讨论逐渐消失,吕夷简漫步进入:“你们两倒是聊得投机,年轻人便该多多走动,勿要在意其他事,朝堂之上皆为国事,一心为国怎么做都是本分,私下却是不该再计较。长生你可知晓我的意思?”

叶安叉手道:“长生知晓,还望吕相多多谅解,这个孤臣不好做啊!”

听到孤臣“二字”吕夷简不由得嘴角抽抽,叶安最大的依仗便是这两个字,这煌煌史书中有多少人能做到善始善终的“孤臣”,甚至连真正意义上的孤臣都做不到。

但就算吕夷简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叶安这个孤臣确实做的挺好,无论是王曾还是他自己都没有获得叶安的信任,也都无法将他归入麾下。

这也是他不得文臣武将待见的重要原因,官家想用他都难以下手,谁都知晓,叶安这种人可以临危受命,但绝不能成为调和朝堂的存在。

许多人觉得叶安未来有登临相位的可能,但无论是吕夷简还是王曾,亦或是朝中的老臣们都知道,作为一个孤臣叶安绝没有可能成为大宋的相公。

但吕夷简忘了,叶安虽然作为孤臣,但却交好很多人,也是朝中人缘最好的存在,就算他与吕夷简撕破脸,可最后如何了呢?

叶安离开吕府,虽说今日未在吕夷简的寿宴上露面,可意义同样重要,至少让的那些归附之人明白自己与吕夷简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

能同吕夷简这位大宋相公撕破脸,事后还能被吕夷简请来贺寿,这已经是超乎常人意料的之事。

就算是吕公著都有些不解父亲能如此轻易放过叶安,还打算与他重修旧好,看着送走客人细细品茶的吕夷简道:“父亲大人,您再度起复为相,底气十足,为何不对叶安出手?”

“出手?如何出手?你可知对叶安出手的代价是什么?此子之所以敢如此轻松的前来,底气十足啊!”

吕夷简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向儿子不由得感叹道:“你以为他叶长生只有官家的照拂?若真使起手段来,必定两败俱伤,别忘了皇城司还在他的手中,此时各寻台阶下才最是稳妥,为父可不打算与他为敌。聪明人在朝中当长袖善舞,愚蠢的人才会四面树敌,你可知为父的意思?”

吕公著点头应下:“孩儿知晓了,只是叶安的格物之学实是神奇,可为天下大用,乃国之鼎也!”

吕夷简笑道:“你愿学在格物之道上下功夫?为父倒是觉得这并非坏事。你在学问上的本事可比他叶安强得多!”

这话说到了吕公著的心中,他也发现自己在其他地方根本不是叶安的对手,或许在学问一途上能胜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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