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慕不知为何叶安从皇宫中出来之后便很是开心,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毛刷去给大青牛洗澡刷毛去了。
每当他心中有开心的事时,总是喜欢同这大青牛“分享”,秦慕慕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没错在这家伙的心中,把那些得逞的“诡计”告诉大青牛才是最好的庆祝方式,至于自己,他却是常说:“老婆纯洁如花,要好好爱惜,那些阴谋诡计,朝堂操弄还是扔的远远得好!”
秦慕慕并不想打听,倒是叶安哼着歌的模样却太过得意,边上的陈琳都在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又从皇宫中顺出了什么好东西……
叶安没得到什么好东西,但是却想起袖中的白玉圭,便让萱儿取来,迎着阳光白玉发出柔和的色泽着实让人觉得纯洁无比。
随手抛给了陈琳道:“这是圣人的赏赐,叶安不明圣意,还请陈大官解惑!”
原本还在随意把玩的陈琳瞬间便用双手捧起白玉圭瞪了叶安一眼埋怨道:“既是娘娘赏赐,岂敢如此亵渎!”
叶安耸了耸肩膀:“我可没有亵渎,别没事便上纲上线的,你就说圣人赏赐这东西给我是何意吧?我猜是让我如这白玉圭一般表里如一。”
陈琳摇头道:“若是如此简单便不会赐下白玉圭了,娘娘这是在提醒你,你的爵位乃是她所赏赐,当老成持重,行君子之风,这是天家恩荣……嗯?!”
说着说着陈琳突然便没了声音,看向叶安的眼神颇为古怪,直到叶安有些不满,这才皱眉道:“玉圭长短,形制不同,寓意也是不同,不过你这长度应是公爵所持……”
叶安奇怪的看向陈琳道:“不会吧?难道圣人要赐我公爵爵位,这倒是让我不好意思嘞!”
抬手打了叶安的莲花小冠,陈琳不满的说道:“痴心妄想,你才多大的年岁,便已经是开国侯了,再赐你开国县公的爵位还了得?!”
想想也是,叶安对老赵家的爵位向来不感冒,这爵位不过是个荣誉称号,最多能凭借这称号多领一份俸禄和贴补,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作用了,并且老赵家吝啬的很,一个公爵便分为国公、郡公、开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五个等级,自己这个开国侯便是再上一等也不过是开国县公而已,禄米增加些,月俸增加些,每年还有些另外赏赐什么的……可这些叶安从来不缺。
陈琳也不知刘娥的用意是什么,在他看来叶安不肯能获得公爵的爵位,这小子太过年轻,若是赐他公爵爵位,那整个朝堂,不,整个大宋都要地动山摇起来。
没人能否认叶安的能力以及对国朝的贡献,但同样也要遵守世间的规律,现在便赐叶安公爵,等他到了王曾吕夷简的年纪该赏赐他什么?时间还长着呢!叶安还并未到壮年,等他到达巅峰的时候,国朝该赏赐他什么?
想不通便不想了,叶安把白玉圭从陈琳手中拿了过来,稍稍把玩后便交给了萱儿:“收好了,这可是圣人赐下的东西,说不得哪天便能派上大用处。”
陈琳撇了撇嘴,在旁人看来尊贵无限的东西,到了他叶安手中却如同一块随意的饰物,这小子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桀骜不驯让人很是不舒服。
不过陈琳并没有说什么,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叶安的这种态度,甚至觉得理所应当,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和叶安这家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便会被不自觉的改变。
现在的他在看到东京城的高门大户招摇过市后,便会升起一种无名的反感,这在原先是万万不会有的。B
谷鏷</span>叶安以及云中郡侯府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这个时代,甚至是改变这个时代人的认知,这一点连叶安自己都没有发现。
毛刷轻柔的刷过大青牛宽阔的后背,叶安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大青牛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惬意,舒服的发出“哞哞”声,尾巴摇的欢快。
秦慕慕和萱儿在边上简单的整理着院中的花卉,上元节过后便已经开春,等夏天到了便这园子里便一定会开满春色。
现在的叶安已经相当满足,普惠商号在东京城中的经营状况很好,现在已经开始向大宋的四京之地辐射,宋朝的四京之地选择非常妥帖,无论是西京洛阳,还是南京应天,亦或是北京京兆府,互相之间的距离和对地区的中心化都是相当完美的。
这也同样给普惠商号提供了便利,每一个陪都都会成为普惠商号的扎根之地,老赵家对待商人还是相当宽容,税收虽然也不算少,但对商业并没有采用前朝的打击抑制,而是一种便向的扶持。
自从秦代的商鞅变法开始之后,国家就是以农业发展为基本根基,重农抑商也就一直沿袭下来,到了汉朝的时候,发展农业已经成为了立国根本。
儒家思想和法家的相互融合成为了汉朝重农抑武的主要思想,从此之后,历朝历代都开始效防,在这方面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商业不断抑制,商人在社会上没有什么地位,也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职业,并且建立了一系列限制商人活动的政策和制度,这让商业发展更难。
而到了宋朝对于市场虽然进行了一些管制,但却废除了唐时严格坊市制度,老赵家已经发唐以及五代时的商业模式以不再适用当下。
宋人自己并不知道,随着宋朝的商业发展,城市化进程开始加快,市场规模逐渐扩大,商人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农业已经不再是国朝税收最多的存在,商业成为了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这就是一种改变。
但在叶安看来,宋朝没有限制“土地兼并”,这虽然是一项强大的隐患,但也是国家转变的机遇,农民手中土地越来越少,只能另谋生路,这也使得城市人口剧增,城市的人口多了,对于商业发展自然便有了基础。
此次回京叶安对普惠商号的未来进行了一次长远规划,尤其是普惠商号的总号掌柜们,他们已经知道了叶安的意图,接下来的时间不再把重点放在东京城,而是四京之地的分号,用叶安的话来说,东京城的扩展模式已经到达了瓶颈,没必要往死里压榨东京城的价值和空间。
当然,这也是叶安为了缓和与宗室之间矛盾而必须走的一步,宗室毕竟是天家的近亲,叶安身为依靠天家的孤臣,与宗室闹得太僵自然不好,这是刘娥之前传达给叶安的意思,希望叶安与宗室和解。
而叶安也需要一个空间,他没办法与宗室一直对抗下去,他现在要发展格物之学,朝堂之上的大佬们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开始对格物下手了。
儒学与格物之争以初见端疑,对于这种“高端学术”问题必然是朝中大佬最先注意到,而并非普罗大众。
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王曾和吕夷简的目光相当长远和深邃,他们看到了格物的兴起,也看到了儒学的危机。
这次交锋人家用了一个简单的手段便让叶安狼狈不堪,不得不再次依靠上刘娥这棵大树,所谓的孤臣也快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