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间再次陷入沉默,既然邓恒涛不说,周安也不问,因为渣男心底是藏不住事儿的主,作为多年朋友,他能清晰感受到至交好友心中痛苦,自从相识以来,渣男头一次为之神伤。
“我将袁玉睡了。”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周安抬眼看向好友,眼神颇为怪异和惊讶,尽管邓恒涛风流成性、流连花丛,但脑子能控制住身体的,见识过那么多漂亮女子,早已形成习惯,即便袁玉再漂亮,又算得了什么。
他应该明白森林和一棵树的差别,怎么会发生这般事情呢?
“怎么回事?”周安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问道。
“喝多了。”
“屁!”周安瞥了一眼,鄙视意味深长,慢条斯理地说:“把我当小孩儿了?喝多了你身体那器官能运作起来?有力气跑人家身上去?还一顿鼓捣,青春偶像电视剧看多了是吧?咱俩关系,你还骗我呢?要说说,不说我走了。”
“安哥,别走啊。”邓恒涛拉住周安衣袖,脸上略微带着点不好意思,犹豫说道:“我说的是喝多,不是喝醉,两者有本质差别。”
“去你的!”周安笑了笑,到这时刻还耍心眼子呢,随之补充道:“所以你是在头脑清醒下给人家睡了?”
“也不能这么说...”
“......”
随后,邓恒涛和袁玉之间发生过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自从袁玉出现在他身边,搅乱着其日常生活,本来心中抱有不满和愤怒的情绪,一开始极为抵触,甚至想方设法找袁玉麻烦,可习惯成自然,随着几个月来的相处,他渐渐适应袁玉在自己身边,抵触心理缓缓消失,即便如此,日常生活中也没给对方好脸色。
但盛安娜事件后,邓恒涛对袁玉有几分好感,受人帮助的那种,俩人关系稍近,长久待在一块儿,以往吃饭是一人一张桌子,各吃各的,但关系逐渐破冰,他时而会请袁玉吃饭,也就吃顿饭而已,没有多余想法。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俩人一同吃饭、KTV唱歌、玩游戏,其实这都无所谓的,有个人陪他一起玩,本身是件开心的事儿,毕竟没有突破男女之间间隙,仅仅从敌人变成朋友,狐朋狗友。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
彼此关系的缓和,让邓恒涛失去警惕心,在八天前的夜晚,吹着轻风,渣男永远忘不了那個夜晚,俩人聊着豪门家庭烦恼事、吐槽有钱人生活、述说其苦难生活,这个话题极其贴合现在氛围,所以就多喝了几杯,随后俩人失去对各自身体的控制,瘫倒在床上。
其实俩人意识是清醒的,深刻明白其中含义,袁玉抱着无所谓态度,反正对方父母认可了她,迟早结婚;
而邓恒涛脑子在下达拒绝指令,身体却很诚实。袁玉的出现,他一直没交过女朋友,冰清玉洁几个月,成天过着和尚日子,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酒精加持下,哪里忍受得了这般诱惑,然后上床了呗。
第二天醒来,渣男看着眼前床单、被套、赤身裸体,迎着袁玉那玩味目光,顿时傻眼,整个人的世界随之塌陷。
现在回想起来,邓恒涛眼神中充斥着恐惧与心慌,一边说话,一边眼眶泛起通红,周安轻轻拍着好友肩膀,叹了口气,对于他来说,这件事确实非常难以接受。
常年行走花丛中间,最终还是让女人给治了。
但袁玉可不像其他女人那么好搞定,名门望族、品学兼优,俩人还是相亲对象,一旦睡过后,那就得负起责任,否则,两方家长绝对不会答应。
说到底,还是管不住自个裤裆——可这事也不能全怪邓恒涛,几个月来的和尚生活,身旁有个漂亮异性,即便是唐僧也不一定能承受这般诱惑,更何况一个渣男呢。
说到情深的时候,他脸紫得怕人,抿着厚厚的嘴唇,脸上带着痛苦,委屈得很。
“哎!”周安深深叹了叹气,从未见过这般的渣男,以往的乐观积极精神消散了,犹犹豫豫地说:“要不你去求求邓叔叔?”
面对这种情况,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友,问了个脑瘫式的问题,这是句废话,也是唯一的废话。
这件事的解决,邓高才有主导权。
“晚了!”邓恒涛仰天长叹,语气中充斥着绝望:“她怀孕了。”
“......”
曹!
难怪他俩出现在医院,难怪邓恒涛会这般痛苦,难怪面如死灰,一切是有原因的。
对好友来说,自己就有婚姻恐惧症,身边出现个女人,本身很难适应,现在陡然间告诉他,即将要成为爸爸,惊天噩耗,一道响雷重重劈在脑海中。
要是有选择的话,他都想钻回章明洁肚子里面去。
爸爸?天哪!!!
周安认真打量了下邓恒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还特别扯了下其短裤,今天听过太多惊讶的事,但这件事最能震撼他心灵。
渣男经历过无数女生,其身体状况还能支撑一发击中的,这么多么难得的事情,堪称奇迹。
一边吐槽,一边内心是满满的羡慕,短短几个月时间,渣男便过上了周安想要的生活,有身心健康的爸妈,有传宗接代的小孩,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白头偕老的爱人,再加上腰缠万贯的家产。
周安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羡慕妒忌一个渣男,一生追求的东西,渣男随手可得,甚至还极为不愿意,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天爷爸爸的私生子。
时间悄然流逝,周安轻轻拍着邓恒涛背部,期望能安抚其心情,眼见情绪收敛许多,思索了三五秒中,沉声开口:“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渣男长舒一口气,声音中有明显浑浊的嘶哑回响:“我想跳楼。”
“跳吧。”
“......,安哥,你不讲武德。”
“别说那些丧气话,要跳直接跳。”他朝旁边服务员挥了挥手,接过两瓶啤酒,递给邓恒涛一瓶,话锋一转:“婚姻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结婚生子也就多几个人而已,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承担家庭开销,拼命工作。
但对你而言,完全用不着顾虑太多,袁玉那么大个人了,结婚后让她自个玩去;孩子从怀孕到生长,你完全可以交给章阿姨,我想她很乐意接受,身上不要有太大压力,你依旧能过上潇洒生活,想那么多干嘛?”
喝了口啤酒,清了清喉咙,继续说:“我知道这些话你其实心里清楚,用不着多说,但人嘛总要结婚生子的,来世上一趟,总要留下点属于自己的痕迹——曹你吗,这啤酒真难喝。”
“不去尝试一遍,你怎么会知道其中是好是坏?”
“不想尝试怎么办?”
“......”周安扯了扯嘴角,一脚揣在渣男身上,语气中带着愤愤不平,“油盐不进是吧?”
邓恒涛满不在乎,将手中啤酒一饮而尽,眼神略微带着朦胧,随后又抢过周安手中那瓶酒,又再次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以一种迟疑不定的态度问道:“要不给那孩子打了?”
“砰!”周安再次踹了一脚,这次使劲比较重,加上渣男身子骨比较弱,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给你打了,你信不信?”
“........”邓恒涛嘴角咧出一丝苦笑,自个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灰尘,拒绝服务员递过来的毛巾,随手一摆让服务员离开,嘟囔着说:“我看现在气氛有点凝固,开个玩笑嘛,有时候就不想和你玩,太过认真。”
“拿打胎开玩笑?信不信我再给你一脚。”周安瞥了一眼,抬腿作势,但渣男显然很懂,立刻躲得远远地,眼见是假动作,才放下心来,再次拿了两瓶啤酒,靠近周安,脸上洋溢着狗腿子般笑容。
“好好好,不说了。”
“什么都好,千万别说打胎。”
周安了解哥们,纯粹口头说说而已,真叫他打胎,还真不会接受,他不是那种“吃了饭不认账”的人。
但人在溺水的时候,总会抓住身边一切东西,哪怕是一根树枝,终究有一线希望,邓恒涛现在也是如此,随口一说而已。
袁玉不会打胎,自家父母也不会打胎,他自己也不认同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