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挂掉陆玉兰电话,他笑了,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嘴角的小旋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经过双方父母的交流谈话,得到长辈加持,这桩婚事算是正式进入“倒计时”,虽然可能要到明年结婚,但彼此认识、熟悉需要个过程。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個家庭的事,须要沟通交流。

听得出来,陆玉兰对侯梦婷父母是合意的,彼此聊天甚欢,这是个非常好的开端。

他计划着,一旦结婚后,便买栋洋房,把家里几位老人接到魔都来,齐聚一起,享受天伦之乐,魔都有更好的教育、医疗、娱乐,只要有钱是绝对能比在乡村过得好,这是无可反驳的,而他正好稍微“有点钱”。

刘淑华和侯林夫妇自然也不例外,侯俊达计划着在魔都买房,儿女都相隔千里之远,岂能让两位长辈待在农村。

如果他俩认为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儿不合适也无所谓,反正周安置办过一大堆房产,随便挑一套住就行。

华夏人喜欢买房,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一来,家的概念是一个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要有家也就必须要有房,安身立命之所;二来,优质房产不仅能防备通货膨胀,而且是被看作低风险、固定收益类别的投资,目标锁定长期稳健的收益,不折腾就不会犯大错。

周安也不例外。

有钱后,他抱着小市民心理,置办一系列商铺、写字楼、住房等等,他的想法很简单,魔都在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始终是国际大都市,房子永远供不应求。

所以,他花费几个亿,购买很多房产,有个稳定收益的保障,而且也可以传给后代,仅靠租金收入,也能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

而今天他正是要去收房租,其实他绝大部分房子是交给中介打理的,中介每个月固定打钱到他账户上就行,不用特意收房租、处理租客各种破事,轻松惬意自在。

但只有一套房子租金是自己收的,由于租房时间和中介错开,他又懒癌发作,拖了一年多,一直没找中介处理,直到今天依然没中介插手,然后就出问题了。

那套房子租客已经有半年没交租金,也没给他发个消息,到底想租还是不想租,是死是活...,了无音信,所以特地去看看。如果要租,补齐租金了事,如果不租,家里没人的话,算他倒霉。

至于说要问他为什么拖了半年才发现,因为他平时消费一般在几千块钱左右,和租金大差不差能对上,经常瞥一眼就忘记了,不放在心上。

今天闲得无事可做(掉分了),顺手查了下银行账户,才发现这件事,否则一辈子都很难记得起。M..

不得不承认,对懒人来说,中介是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的。

开车没多久,便来到小区,四栋高楼大厦巍然耸立,小区住户和车辆人来人往,相当热闹,在魔都这个地方,一直是人多地少,普通小区是很容易租出去的。

看着眼前这小区,周安摸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为自己眼光感到得意,当初买的时候是均价在六万一平方米,现在已经涨到七万,简直是躺着赚钱。

当然,绝大部分原因是要归功于邓恒涛父亲,邓高。是他看在邓恒涛颜面,出言提点周安,并且不计报酬的帮助其买房,否则周安哪有这么大能力买下各种地段房子。就是拿到魔都买房资格都很难。

这一点上,周安是非常感激邓高,真心诚意的尊重他。

暂时没急着进去,他买瓶雪碧,依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就见一个中年男子迈着矫健步伐向他走来,右手夹着公文包,西装革履,剪着小平头,两道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地大眼,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

这就是周安的私人律师,成以文。

一般处理财产上的事,他都会带上成以文,专业人干专业事。

“周先生对不起,让您等久了。”成以文微微弯着身躯,道歉着。

“没事,我刚来一会儿。”周安摆摆手,并不在意,随手把雪碧罐头投入垃圾桶,“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向小区里面走去,这小区还是很好的,中心有个小花园,树木花草、小桥流水、庭院阁楼、健身器材,老人和孩子们锻炼身体和游乐。

直上二十三楼,他和成以文眉毛上扬,睁大眼睛,互相对视了几眼,从对方眼神中看出惊讶、意外。

“您不知道?”成以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一年不来一趟,上哪知道去。

只见防盗门上布满油漆,鲜红如血般油漆,把整扇门涂得到处都是,在白灼灯光照耀下,显得阴森而恐怖,情不自禁地勾起恐惧心理。

周安是亲自挑选的铝合金防盗门,硬度较高,不易出现划痕,非常具有安全感的房门,现今上面充满着一道道划痕,从痕迹来看,力道相当大。

房门旁边也有红色油漆痕迹,白色墙壁上写着两个大字,还钱。

你玛玛的,不会是租客借钱写他这地址,然后欠钱跑路,别人找上门来了吧?周安心想道。

心中有很多想要说(骂)的话,堵塞在胸口,扬了下头,示意成以文开门。

成以文掏出纸巾擦拭着门把手上红油漆,小心谨慎,免得弄脏身上西服,从这点来看,追债人不久之前应该来过。

伴随着咔嚓一声,周安眼神闪过一道光,意外地看着眼前一幕,一百来平米房间,从装饰、亮着的灯、电视机发出的声音等等,清晰明了地告诉他,这套房子应该有人住着的。

他踏步而入,距离玄关最近的是厨房,煤气正开着,上面有高压锅发出噗噗噗声音。房门被泼红油漆,竟然还有闲心做饭,不是自己东西不心疼。

忽然,一个女子手拿菜刀,谨慎地注视二人,大声说道:“你们是谁?”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圆脸蛋润润的,眉很赤,满头秀发扎成一团,透露出几分成熟而妩媚的气质。可惜脸色晦暗,皮肤松弛,黑眼圈大得像熊猫,眨一下眼好像需要很大力气,反应很迟钝面色苍白,神情恍惚。

“你是谁?”周安直接反问道。蹙着眉头,很迷惑,因为这不是他租客,丝毫不在乎那闪着亮光的菜刀。

“我都给你们说过无数次,身上真的没有钱,钱全部被那个男人拿走了,你们去找他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又算得了什么。这套房子是绝对不可能卖的,因为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睡服女子情绪相当激动,大吼大叫地说道。

伴随着情绪波动,她的眼眶通红,时不时挥动菜刀,似乎非常锋利,划过空气隔阂。

“你凭什么卖这套房?房产证上有你名字吗?”

“房产证上是没有我名字,但这套房子是那男人欠我的,打官司到法院也是应该归我。”

周安摸着下巴,深吸一口气,好像明白些什么,指了指墙壁上的二人相框说:“那是你老公?”

“你们难道不认识吗?”睡服女子转过头看着相框里的那个男人,紧要牙齿,双眸中充斥着憎恨、厌恶,似乎有火焰在其中燃烧,“是我前男友,根本没有结婚、领取结婚证,自从他离开这个家之后,我俩毫无关系,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替他收尸。”

“他给你看过房产证书吗?”

“看过。”

“有图片吗?”

睡服女子似乎认为自己这番话打动眼前二人冷若冰霜的心,把菜刀提在手上,但依然抱有警惕的心,转过身向背后走去。

周安和成以文相视一眼,彼此都是聪明人似乎了解其中发生过的事情,他耸耸肩,示意成以文放下戒备,身为资深律师,身体似乎很好,刚才一马当先挡在他身前,一心为客户着想,确实是个好律师。

但成以文和他相比,个子差点,肌肉差点,那轮得到保护。

俩人踏进客厅,收拾得尽然有序,没有任何杂乱之处,电视中正播放着蜡趣÷阁小新,还挺幼稚,不过侯梦婷也喜欢看。

睡服女子走到沙发边,拿起手机翻看着相册,似乎非常熟练,在几秒钟之内就找到相应照片,递给他看说:“看吧。”

一共有三四张图片,红色房产证书上有房主名称、身份证号、房屋所有权等等,一应俱全。

周安捏了下鼻梁,叹了口气,以平和口气说:“我说着房产证书是假的,你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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