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邱千红踏着高跟鞋,登登走出公司,眉头上扬,一脸诧异地望向前台三人:“你们怎么还没走?”

以往这三人跑得最快。

“邱姐,周总参加团建吗?”其中一位前台微微长大眼睛,以一种闲话家常的态度问道。

“他不想去,怎么了?”

一听这话,两位前台眉宇间流露出淡淡郁闷,眼睛深处不时跳出一股忧愁的感觉,这周总怎么能这般咸鱼,连百年难得一遇的公司团建活动都不参加,纯怨种、凯子。

“欧耶!”郑栗双手比耶,嘴角撑起假笑,声音平淡、平和,以她对周安了解,哪是参加活动的人,这个结果完全是在意料之中,心底丝毫掀不起波澜。

白得一顿火锅,嘻嘻!

“......”邱千红扯了扯嘴角,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沉声开口:“胆子很肥,背后编排老板。”

一股西伯利亚寒潮跨越万里千山抵达魔都,轻轻地撩动着三人心灵。糟了,全公司最维护周安的人就是邱千红,而她们竟然当面说出声来,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三人一顿安慰,最终以请邱千红全家吃火锅为代价,结束这场谈话。

瓜子嗑在郑栗嘴中不再有味(白味瓜子),兜兜转转竟然还要花钱,找谁说理去。

......

御水湾中。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周安一人在厨房中哼着歌曲,达美盛开张大吉,侯梦婷那娘们今晚庆祝,吃大餐、喝红酒,留他一人独守家中,简直太坏了。

为了安慰弱小而受伤的心灵,他辛苦忙碌做一份冒菜,火锅是一群人的冒菜,冒菜是一个人的火锅。

各种荤菜、素菜烫好后,淋上小勺热油,瞬间滋滋作响,色泽红亮,口味麻辣浓香。

看着这盆天才佳作,他拍了张照片,发给侯梦婷,证明即使她不在家中,哥们依然活得很开心。

等了好久,没得到回复。

不想搭理那女人了!

红色冒菜搭配白色米饭,堪称下饭神器,他连续吃了两碗饭。

夜幕降临,他躺在沙发上玩着玩手机,侯梦婷终于发来消息,也是一张图片,美味佳肴、玉盘珍馐,两相对比,落了下风,气得他直后悔,早知道吃法国大餐去。

忽然间,他心中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无聊、孤寂、乏味...

以往在家里,侯梦婷一边工作,一边看电视,现在一时不在,寂静下来,没有那女人傻乎乎、吆五喝六的笑声,他很不适应。

周安轻声叹气,把电视打开,尽管不看,但当做背景音乐也是好的。

“汪汪汪!”七月端坐在落地窗前,俯视着属于它的江山,眼神被五颜六色所吸引。

“走吧!”

一個人闲得无聊,遛会儿弯是个极好的选择。

听到这话,它摇摆着尾巴,一副高兴开心模样,以非一般速度跑到门口,咬着狗绳,对铲屎官社会有一定了解后,它深刻觉得狗绳是在保护自己,而不是铲屎官。

“汪汪汪!”才下楼,七月白皙如雪的毛发瞬间直立起来,转过身子望着周安,愉悦心情溢于言表。

它最好朋友哈士奇终于回到小区,耳朵直立起来,微张嘴巴,俩狗友谊情深。

“去吧。”拍了下它脑袋,摘掉狗绳。

“汪汪汪!”

“呜呜呜!”

俩狗仿佛是多年未见的情侣,叫声撕裂,夹杂着友情,双向奔赴而去。然后,哈士奇情绪过于激动,加之似乎没有安装刹车装置,“啪”的一下摔了个跟头。

摔着之后,哈士奇立马翻起身来,左右望望,似乎认为无事发生,又向七月身边跑去。

哈士奇比萨摩耶蠢。

“老奶奶好久没见。”周安坐在老太太身旁,轻声问道,“您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哎,人老了。”老太太那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眼睛早已眯成一条缝,“再过几年就要入土,也好,见见我那死去的老头子,也不知道在下面过得怎么样。活着的时候,成天乐乐呵呵的,到了阴间...”

“......”

老太太话太多,稍微聊两句,就倾尽心中所想。

“对了,怎么没见你那小女朋友?是不是吵架了?我跟你说啊,你们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但千万别因为一点小事而分手,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在当今世界上能找到红颜知己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作为男人,你要胸怀宽广,大度点,及时道歉...”

听到这话,他一阵笑意,没聊几句,她是从哪里知道俩人发生矛盾的,等到老太太吞咽口水的空隙,轻声开口道:“她和朋友庆祝,晚点回家。”

“......”

老太太双手背在背后,摇摇晃晃地和一个闺蜜漫步在小区中,现在年轻人简直太不讲武德,明知道我说错了,也不打断澄清下,非要看我老太太的笑话。

周安耸耸肩,脸上浮现无奈笑容,怪我咯?

......

当夜幕降临,星星布满夜空,向人们眨着眼睛,温柔而优雅,美丽的东方明珠犹如一颗巨大的彩色砖石,闪耀着五彩缤纷的光芒。

周安是不来欣赏美丽夜景,再漂亮的东西,看多了也会腻的,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灯光表演秀,谁看都腻。更何况,他现在无心欣赏,刚才向菁来电话,侯梦婷那女人喝醉了,竟然喝醉了。

不可思议。

他对侯梦婷酒量是有了解的,不能说量入江海、众醉独醒,但千杯不醉还是适合她的。一来本身喜欢喝酒,在家时常小酌,二来身为地道东北人,喝酒技能根植于基因深处。

要是说酒量的话,他还喝不赢侯梦婷,想他曾经也是夜场中人,多年酒量抵不过区区一女子,实在憋屈。

俩人曾经举办过一场喝酒比赛,经过长时间角逐,最终周安是直打醉拳,败下阵来,而她淡然微笑,除了脸色些微绯红之外,一切如常。

对于她醉酒的模样,他是非常好奇。

吉祥如意厅,简单而实用的好名字,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的餐厅。

沉稳肃穆的餐桌家具颇具端庄,沉稳的配色使整个餐厅多了一丝沉稳内敛,宽大的落地窗通透明亮,造型别致的吊灯别有一番风味,一装一饰间带来曼妙雅致的古典氛围。

踏进餐厅,他一眼望见侯梦婷,柔软、婀娜多姿的身段依靠在左诗雪身边,两条修长白皙的莲藕一样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垂在左诗雪那细弱水蛇的腰上。

脸色红润,像似一朵桃花,相映红。尤其是那一头乌亮的秀发瀑布般垂直地散发在空中,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此时的她身上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烟中雾里,面容秀美绝俗,妙目似闭非闭,朱唇微动,似乎一直在唠叨着什么,没发出任何声音,他一眼便知道在说什么,就两个字,哥们。

周安呵得一笑,这女人喝醉还想着他呢,感动情绪从心底涌现出来。

身边的左诗雪摸着她的脑袋,宠溺而无奈,周围员工脸色颇为怪异,似笑非笑,平日里的侯梦婷是一副高冷、冷若冰霜的形象,现今却是这般模样,反差感极大,笑容忍耐得好辛苦。

“周总。”众员工看到了他,轻声说打招呼。

“不用管我,你们庆祝。”他摆摆手,转过身子对向菁问道:“喝多少啊?”

“稍微有点多。”向菁脑袋一点,对一个方向示意而去。

“......”

这就叫“稍微”吗?周安看了眼,无语想到。

颠覆了他对稍微这个词语的理解。

“婷婷今晚特别开心,对我们每个人敬酒,而且有时候一个人独酌。”向菁迎着他不可名状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觉得“稍微”确实用得不对,“今天是达美盛有所成就的一天,眼见心中梦想实现,兴奋点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顿了下,自我回答道:“我认为是应该的。”

“......”

周安捏了捏鼻梁,这习惯是从侯梦婷身上学来的,迈步走向她身边,有些好奇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是公司第二大股东,不能来吗?”左诗雪脑袋一仰,颇为神气。

他现在似乎理解邓恒涛的想法,左诗雪是个喜欢抬杠的人,说话稍不注意,就得杠一下,以往认为渣男是自作自受,现在看来要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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