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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亚恒亲王微微眯眼,一种压迫式的气息散发出来,却没能让禁卫队长退让分毫。品书网
那些正在围攻胖子保罗的贵族里忽然有人发话道:“亚恒亲王作为第一顺位的王位继承人,在陛下不能理政的时候有权监国!你拒绝亚恒亲王的命令就是抗命之罪!”
禁卫队长冷哼一声,根本不做理会。
这种桀骜让亚恒亲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笑,随即目光越过这个禁卫队长,直接看向他身后那些发话支持自己的贵族。
“各位都看到了,这才是忠诚之士的表率。陛下现在身体欠安,虽然国事已交由我和内阁共同管理,但由陛下议定之事,我等身为臣子自当奉行不二。众位如果是因为担心陛下的健康问题,前来问安,那我自会亲自转达。如果各位是为了最近的征兵令而来,那还请各位自省一下在陛下继承王位时,你们于神明见证下立下的效忠誓言,不要妄行悖逆之事。”
这番言论,直接把众贵族们给弄得目瞪口呆,脑壳里转了百八十个弯儿,都没能让他们回过味儿来。
什么情况?刚才亚恒亲王一张口就要调换禁卫,难道不是想要控权上位?他这几天频繁会见各贵族世家,难道不是想趁万辉国王无法露面,四处拉拢势力,经营谋事?他以往小心翼翼游走在贵族和君王之间,既不和保罗为代表的皇家派系过于淡漠,也不与之拉拢关系。对于传统贵族,他也保持着既不来往过密。也不公然为敌的中立态势。
这一切,难道不就是为了在不引起皇家派系反感的前提下,于登上王位之时能得到贵族的支持,不至于被当今国主的旧臣、皇家派系的实权掌控者架空王位?那根本就是一种小心翼翼维护自己将来政治利益的权谋家的做派啊。
对于一个权谋家来说,稍有机会。就是争权夺力的时机。
现在国王虽说是自称病体不适,可事实上,各方势力的情报网上上下下努力数天,却根本找不到国王本人的踪影。更诡异的是,进入王宫为国王治疗的医师也都消失不见。而在治疗方面有着神明助力的光明神殿的祭祀们,在这种国王抱恙到无法理政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人接到邀请他们前去驱病的诏令。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人们另一种事实——不知是什么原因,国王离开王宫了,仓促丢下一个多事之秋的国家。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亚恒亲王直接上位的好时机吗?可他刚刚那番言论是怎么回事?他还在顾虑什么?
还是说。国王失踪只是一种假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在里面?
一众人等的犹疑中,威迪亚公爵悄然低埋了双眸。在贵族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亚恒亲王身上的时候,他悄悄后退,从议政厅东角门离开。
在他之后,又有几个贵族陆续悄然离去。几个人的离去都非常低调,如果你不是始终注意着这几人的行踪,根本无法发觉他们的离去。甚至是这里的禁卫们。也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亚恒亲王和禁卫队长之间的对话上,又需要派人手保护保罗、隔离愤怒的贵族,东角门这个通向外院的单向魔法通道也就疏忽了防卫。其后果。就是有人悄悄通过东角门,他们也一无所察。
亚恒亲王,注意到了几人的离去,却没有点破,只是对几人的背影阴森森地瞄了一眼,就转头开始继续安抚贵族们的情绪。
威迪亚公爵的马车就停在王宫内的外院草坪上。见自家公爵出来。车夫马上过来打开车门,恭送威迪亚公爵上车。
封闭的四方窗格车厢内。在略显阴暗的角落里,纹丝不动坐着一个人。见威迪亚公爵板着脸上车。这人微微抬头,开口问道:“怎么样?我们两谁猜对了?”
威迪亚公爵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这么看来,是我猜对了。”那人一阵低笑,激得人一身鸡皮疙瘩。
威迪亚公爵冷冷说道:“亚恒亲王是个孬种。既做不了独裁者,也做不了反叛者,就一辈子做他的亲王去吧。”
“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人笑一笑,问道。“现在那个神弃君王下落不明,可以说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局面。这种局面下,我们既没有君王在位制约,也让亚恒亲王没有理由加冕登基、整顿国家。在这种时候,我们本该以保障贵族利益为名拉拢各方领主,再打着那个失踪君王的名号去压制亚恒亲王,转而扶植一个年幼的王室旁系登位,当我们的傀儡。可……如果亚恒亲王自己打起了陛下的旗号,把他和陛下绑在一起,处处以陛下的名义行事,那我们就失去了义理上的支撑,往后,就只能目送亚恒亲王一步步成为万辉国的主宰。”
“啪!”威迪亚公爵一掌狠狠拍在座边儿上。“神国之囚,以规自缚!”
这八个字说出来,让阴暗处的那人吃了一惊。说这八个字的人,因为骇人听闻的悖神行为早就被裂身碎斩,名字姓氏都被抹去,无人敢提,但关于他的悖神行为,却还是作为反面教材,流传了一些下来。
譬如说,在神殿之内咒骂神明,对神职祭祀泼污倨礼。他甚至曾拎着农夫清理牛粪的铁叉去捣毁贡桌,用墨笔在神的雕像上提写嘲弄神明的诗句,对各神殿的祭祀狭戏不恭。所有神的信徒,都会被他离经叛道的行为弄得瞠目结舌。
所有非信徒的人,也都对他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感到吃惊。
这件事的结果没什么好意外的,但让人意外的是,就是这么一个千年奇葩,明明在死后连名字都没留下,却留给了世人一个经久不息的谈资。
“神国之囚,以规自缚。”就是他指责大陆各国都以各种教派的神学理论作为道德基础,建立一个与之相应的国家制度、国家法律,其本质就是一个神国。神国之内,为人君者,不敢逾越神学给人王之权设下的框架,对神殿一方毕恭毕敬。为人臣者,不敢悖逆以神之名订立的国家制度,见政令弊端不敢言,见君王愚断不敢责难。
在他的眼中,每个人的思想、行为被以神的名义束缚,在各种神定的规则下,每个人都是神的囚徒。
威迪亚公爵忽然说出这种话,其原因只有一个——贵族们都以神明之名对君主宣誓了效忠,继而把自己束缚在了这个以神之名立下的效忠誓言里。
也正是这个誓言,使得万辉国主即便被怀疑为被神所抛弃的君主,各贵族所能做的也只是疏远、孤立这个君王。在传统贵族的利益遭到冲击时,贵族们再不满,也只是抗议施压,却从没有人敢提一个反字。
正是这种“以规自缚”的形势,让“反”这个字在威迪亚公爵心中深埋了数年,却从不敢对任何人说出口。
“神”之名,现在对威迪亚公爵来说,只怕是糟糕透了reads;。
“公爵大人,欲成大事,切不可心急。”阴影里的人不无担心地说道。他心里知道,明明是推翻王权的绝佳时机,威迪亚公爵却还不得不小心翼翼组织贵族们冲进王宫逼问内阁,从而试探贵族们的心态、万辉国王的动向,这让一向性急的公爵心中恼火。
但,这却是最稳妥的做法。
如果没有神给予君主的权威,这种时候他直接拉兵夺权,招募贵族,就能自成一脉,上位称王。可现在,贵族们未必敢跟随一个悖逆神之誓言的他去建立新的国家,即便是贵族们默然总从了,如果那个下落不明的万辉国王忽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那一切都将分崩离析,万辉国王依然会是国王,而他威迪亚公爵绝对会深陷囹圄,永无翻身之日。
马车已经走了起来,尽管还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但马夫还是很识趣地将车赶向远离皇宫的方向。威迪亚公爵黑着脸沉默了好半天,才眸光寒硕地对前方车夫说道:“去维姆莱大地神殿。”
阴暗里的人影吃了一惊。
“公爵大人,您是要去找弗鲁诺大地祭祀吗?恕在下之言,现在为时尚早!”
威迪亚公爵没有回应那人的质疑,只冷冰冰一双眼看过去,就让对方无奈地闭上了嘴。
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个公爵大人已经下定决心要动手了。在当今国主相继贪占了他三分之一的产业、五分之二的税收、四分之一的领地劳动力、现在又盯上他亲手拉起来的精锐私兵团的情况下,这个性情冷厉、行事凌厉、傲气十足的年轻公爵终于忍无可忍,要不顾一切进行反扑了。
阴影里的身影更加沉暗,仿佛消失在了车厢里一样,连呼吸的声音都淡漠到无从捕捉。他深知,弗鲁诺大地祭祀绝不可能答应威迪亚公爵的请求,这么一来……也好,误以为亚恒亲王忠诚于当今国主的威迪亚,在提出那样无理于君主的请求又被拒绝后,就只能立即离开费季都城,返回自己的领地了。
在那之后,一切都会按计划顺利进行的。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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