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府门大开,喜童从门里跑出,以红线为引,远远将虞昭耶格岐二人连接。

耶格岐牵着那线,在前方引路,后面的虞昭被簇拥着出来,叶城的百姓夹道观望,欲有幸共睹这盛大的庆典。

红楼高立,上面系满红绸,随风高高扬起,十分壮观。虞昭远远就看清了,这俨然是把归人湖的双归楼照样子搬到叶城来了。

脑海中与楚子凯归人湖行三拜礼的画面又不由自主浮现,虞昭连忙闭眼想让自己忘掉。

再睁眼时,已经到那红楼处,耶格岐已经走至虞昭面前,对旁边站着的南荣卫骁道:“将军放心,今日一诺,我与和宁此生姻缘定下,若有辜负,不论君臣,只论长幼,任将军责罚处置。”

南荣卫骁欣慰的点点头,将虞昭的牵起,递与耶格岐。

终于如愿,耶格岐在接过虞昭手的那一瞬间,就牢牢握住,在众人欢呼祝贺声中,带着虞昭上了红楼。

登高望远,视野瞬间开阔,可望见远处的山林上,残余的冬雪被暖阳照得金黄,雾气渐散,一切都明朗起来,耶格岐的笑容也如此,映着太阳,眼神满满是光,看向虞昭。“和宁,你可和我一样欢喜?”

虞昭将心中难过藏起,尽力露出笑容,点头。

礼臣唱喜词的声音响起,耶格岐牵行着虞昭,便西都方向拜去。虞昭沉下心思,咬牙俯身。

低头一瞬间,四周祝贺声忽参杂了些嘈杂,忽见人群骚乱,兵马从四方涌入,刀剑随之而至,其中一飞箭斩断了虞昭与耶格岐身间的红线。

还未等二人反应,楼下众人又是一阵惊呼,紧接就觉落空。只听见各种声音响起,都在大声喊。“红楼塌了!”

随着一声巨响,霎时间天旋地转。

耶格岐反应迅速,想拉住虞昭将她护住,混乱间却不知被什么人一掌拍远,伸出的手抓了个空。

楼上的红绸随坍塌散下,将虞昭的视线全部遮住。

慌乱间,虞昭随手一抓,竟被人顺势稳稳搂入了怀中,触地之时,整个身子落在他身体上面。

倒是不疼,但知这楼高,挫力定然小不了,只是被身下的人分担了而已。虞昭视线被红绸阻隔,看不清是谁,以为是离自己最近的耶格岐,着急问道:“王太子可伤了?”

红绸洒下,将掉下楼台的二人严严实实盖住。旁人却无心思去管里面的虞昭,因为带着冷枪利剑的兵马从四面八方涌入,吓得百姓慌乱窜逃。

为首的女将领策马而至,缰绳一拉停稳后,举着令牌大喊:“楚天子圣喻直诏,西番南荣氏族,以次酒援楚,致数千百姓不治而亡,涉嫌谋害大楚百姓以牟取私利,南荣府上下,即刻封府以待处置!”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文罗。虞昭心霎时提起,满是惊惧,惊慌失措想拨开身上红绸查看,不想还未来得及起身,蒙于眼前的绸布被人先一步拨开。

楚子凯冷若冰霜的脸,赫然出现在虞昭眼前。那眼神专注至极,还带着怒火,又参杂着一份欣喜,死死盯在虞昭脸上,咬牙切齿回答她方才的问:“无论那厮伤否,朕都不会放过他。”

目瞪口呆,虞昭惊得呼吸都忘了,还没做反应,又被楚子凯翻转,狠狠被按在地上,带着些力道的吻就下来了。

动作剧烈,两人牙齿不小心撞在一起,又碰到皮肉,涩痛破额。楚子凯却顾不上,手腿并用,牢牢固住虞昭不让她挣扎,缠着红绸继续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气息被堵住,虞昭又挣扎不了,只能被迫受着,快晕过去时,唇才被他放开,如濒死的鱼儿从得水源一般,虞昭本能的大口呼吸,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清明,复看眼前人,被吓得愣住。

只见楚子凯双目猩红,如吞有演戏万丈火焰,双臂也如同蟒蛇一样缠着虞昭的腰身不放开,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不容她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如同一只野兽被猎物激怒,楚子凯竭尽全力压抑着火气与欲望,声音因此变得嘶哑:“抓住你了……”

红绸之外,亦是一片混乱,南荣夫人等女眷被大楚士兵挡着,不能靠近木墟半分,来不及探究眼下无妄之灾从何而来,一心只害怕虞昭有性命之忧,拼命哭喊着唤她。

南荣卫骁心急如焚,奋起反抗,越过刀光剑影,想过去查看虞昭是否安好,不料惊忧太甚,好容易破开楚军的刀剑,迈步时却觉头晕目眩,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即刻又是一片惊呼。“将军倒下了!”

外面这些声音扣动着虞昭心弦,虞昭生怕南荣卫骁有个好歹。顾不上压在身上的楚子凯,拼命挣扎着想出去。

蓦然就见她剧烈反抗起来,楚子凯在气头上,被她这反应一激,怒气更甚。

但听外面耶格岐的呼唤声越来越近,楚子凯拼命压下想发泄的情绪,抵上虞昭额头,冷声警告:“你给我乖乖回南荣府待着,现在整个西番都被你牵连,下场如何,由朕说了算。”

虞昭正欲开口说话,却见他将掩住二人的红绸一卷,身形敏捷迅速,闪入人群,待虞昭起身时,已经望不到了。

耶格岐快步走近,将虞昭扶起,关切问道:“可曾伤到?”

来不及腾出心思回答问题,虞昭目光向四周观望,连忙起身,朝晕过的南荣卫骁飞奔过去。周遭南荣夫人和虞陆急切的想将他唤醒,已经哭成泪人。

再看洛枝,吓得不轻,见虞昭安好,一把上前搂住,心有余悸哭喊着,只知道唤她的名字。

哭声喊声议论声四起,嘈杂一片让虞昭更是心慌意乱。

文罗下马走近,先朝耶格岐行了一礼。“末将文罗,拜见王太子,天子直喻,此事事关大楚西番两国和睦,我军营帐已在边境恭候,还请王太子随大楚兵马前往与使臣交涉!”

话说得再好听,其实就只一个意思,押送过去当人质,耶格岐眉头紧皱,与她争论:“大楚如此贸然带兵入境,是否过于蛮横无理,若要交涉,圣旨传到便是,南荣一族乃西番子民,何以能让他国人擅自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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