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城门外的血迹才被冲洗干净,各自临时弄出来的陷阱也都被拆除。

那些土匪的尸体却有些让人发愁。

近三百具尸体,城里压根儿没地方埋。

程县令想了想,“不如把他们吊在城楼上曝尸三日,好好震慑一下城外的那些流民。”

嗯,废物再利用。

姜晚觉得这个主意很妙。

其他人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一夜之间,县令大人竟变得恐怖如斯!

要知道,以前的程大人那都是温文而雅,一派文人风采,怎么干得出如此残暴之事?

程县令却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这些土匪对尧县心怀不轨,我们凭自己的能力将他们击杀,再利用他们去震慑其他想要对我们对手的恶人,这叫杀鸡儆猴。”

程县令觉得自己这个法子很好。

只是当那三百多具尸体真挂城墙上之后,程县令吓得病了好几日,惹得程夫人又是哭又是笑的。

哭他不易,笑他胆小。

那些土匪的尸体挂上城楼后的第二日,一直盘据在尧县的流民开始迅速撤离。

他们不敢再继续逗留下去,这里的县令和百姓都太丧心病狂了,那么多人,还全是些土匪,竟然说杀就说了,杀完还挂在城墙上示众。

这种事情,他们逃荒跑了这么多地方,还是头一回听说。

之前见尧县人都躲在城里不敢出来,还当他们和别处的人一样,都胆小得厉害。

哪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他们是要把人骗进城里去杀啊!

那么多的土匪都死完了,他们这些普通流民继续待下去,还能有好下场?

于是没过几日,城外的流民逃得几乎不剩什么了。

城内的百姓听闻这个消息,兴奋得连声欢呼。

在确认城外没什么危险了之后,程县令便让人开了城门,放百姓们回家。不过也和百姓们交代了一声,若再有流民涌来,他们还得立刻进城。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历,尧县百姓对进城避难的事情心里是感激的。

若不是程县令他们的一系列举措,只怕他们现在就算不死,也保不住自家的银钱和粮食了。

虽然房子有可能被破坏了,但是粮食和银钱保住了,就伤不到他们的根本。

小山村的百姓也搬着自家的粮食回了村里。

一进城,村民们就被气了个仰倒。

小山村是个穷村子,全是黄泥墙的茅草房。那些流民撤离的时候,估计是心有不甘,竟是将大部分村民家的房顶都给捅穿了。

村里的那些妇人们气得破口大骂,诅咒那些流民一个个都饿死在路上。

姜晚也觉得那些流民心肠很坏,他们也是逃荒过来的,也在别人的村子里停留过,可从来没有破坏过别人的房屋。

再想想自家的院子,姜晚更是气得慌。

估计是姜晚门上的字起了作用,也大概是他们那次回来把那些人揍得半死吓到了人,姜家的院子倒是没有再被人光顾过。

只是之前那些流民在院子和屋里留下的痕迹,还是让苏氏和张巧秀气得直哭。

这房子,承载了她们对生活的期盼和对未来的憧憬,她们自己住的时候,都十分爱惜,舍不得磕碰。结果这些流民竟然把房子糟蹋成这样。

尤其是张巧秀,她屋里的那些家具可是成亲时特意买的,意义上又不一样,被毁成那样,张巧秀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陈月芝看着脏乱得不成样子的房子,干脆说道:“咱们回县城找家客栈住着,这房子请人来打理吧。”

他们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实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事儿上。而且房子脏成这样,自己收拾太费力气,也太堵心了。

姜晚没去管房子,转头去看了自己的老茶树。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老茶树恢复了不少。姜晚又给它输了些异能,让它尽快恢复到原来在山中的模样。

陈月芝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大郎说道:“你去一趟你红叶婶子家,看看她家情况如何。要是也不太好,就把他们一家也接到城里去吧。”

大郎立刻赶了马车去了王红叶家的村子,回来的时候,车上坐着哭红了眼的婆媳和小豆子。

“王婶子家的房子让那些流民给砸得不成样子了,根本没法子住人,我去的时候,王婶子她们正蹲在房子前哭呢。”

大郎脸上的愤怒很明显,“这些流民真不是东西,你们占了房子住着还不成吗?非得把好好的房子给糟蹋了。就这样的心思,活该他们落到这般田地!”

谁说不是呢!

大家看看自己家的院子,皆是气不打一处来。

陈月芝见王红叶和她婆母哭得那样,忙安慰道:“只要人没事,旁的事情都是小事。房子坏了,咱们慢慢修补着就成,实在不行就推倒了重盖,就当提前给小豆子盖娶媳妇的新房子了。”

王红叶心里难受得紧,那房子里有她和她男人的回忆,再说,她哪来的银子盖新房啊。

陈月芝拍拍她的手道:“我可以提前预支你工钱,放心吧,总不会叫你们娘母子没了家。”

王红叶抱着陈月芝号啕大哭起来,“月芝姐,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要不是你们,我们哪里还活得到今天。”

陈月芝心疼地拍拍她的背,“不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的。”

二郎在一旁看着王红叶痛哭失声的样子,又转头看看陪着一起抹泪的张巧秀,不由得攥了攥拳头。

到最后,姜家带着王红叶一家,还有张巧秀的爹娘,一起回了县城。

三家人就在县里找了个家条件还不错的客栈安顿了下来。

刚住进来,严励师徒竟然也跑来凑热闹。

姜晚有些好奇,“你们不是住在师公那边吗?怎么跑来住客栈了?”

顾沉舟摸摸鼻子,“你师公天天拉着我试药,我有点怕了。”

靳神医最近正致力于给顾沉舟炼药,顾沉舟每天都要被灌好几碗汤药,喝得他打嗝儿都是一股子中药味儿。

实在受不了了,就赶紧拉着他师父跑了出来,听说姜家在这儿落脚,就干脆跑过来住一起。

人多,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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