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半年过去,等许薇薇能上幼儿园那天,许淮臣这个便宜哥哥已经被她当成了所有物。
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跟这个哥哥分享。
许家在京城地位斐然,许家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孩儿,引起了不小猜测,但圈子里没有人会随意议论这些事。
久而久之就都也忘了,许淮臣不是许家的孩子。
也因为许淮臣是真的挺聪明,圈子里的少爷千金都上一个学校,从许淮臣出现在这所学校开始,每次考试拿前三的必然有他。
他成了长辈们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许薇薇与有荣焉,走到哪里听见许淮臣的名字,她都高高兴兴地说,“厉害吧?他是我哥哥!”
许淮臣是许薇薇的哥哥。
一起玩的这帮公子哥也知道,许淮臣是个宠妹狂魔,许薇薇说东,他必然就不会朝西边走。
她说想要月亮,他摘不下来想其他的办法,也要捧一颗月亮哄她。
本来就娇纵的一小公主,有了这个哥哥,没有半点收敛不说,反而更要风得风了。
许父许母有时候都看不过去,无奈的说,“臣臣,你别总一味地惯着她,再这么下去无法无天的。”
这时候,许薇薇就躲在许淮臣身后,抱着他手臂探出小脑袋,得意地翘起尾巴,“我哥哥向着我,才不会听你们的鬼话呢!”
许淮臣只是淡淡笑着,揉揉小姑娘毛绒绒的脑袋瓜。
“薇薇脾气不坏,就是率真了点儿。”
那时他已经在许家日复一日对他的好和爱护中,改口叫许父许母爸妈,与一家四口没什么两样。
人这一生何其幸运,能再有第二个家。
每逢去墓地看望父母,他都能弯弯唇,虽然思念,却从不缺少童年时该有的陪伴与长辈爱护。
许家让他重新有了一个温暖港湾。
许薇薇这个妹妹也是他人生中治愈又可爱的存在。
他小时候怕雨夜,怕打雷,她知道了,悄悄钻进他的屋子,像个小大人似的窝在他身边,小声哄他,“哥哥,你别怕,我陪你一起睡。”
他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许父许母替他记着,给他做长寿面,买很大的蛋糕,送他每个年纪该有的生日礼物。
许薇薇把生日贺卡画的歪歪扭扭。
木浆白色的卡片上有四个小人,她认真告诉他,“哥哥,生日快乐,我们一家四口要永远在一起。”
就这样。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许淮臣好好的长成了一个性格温和的少年,许薇薇也跟在他身后,慢慢亭亭玉立。
他在高中部,她读初中。
不论是哪个部,没人不知道许薇薇这个好胜心强脾气火爆的大小姐,也没人不知道她有个很厉害的哥哥。
许薇薇是班级里小零食最多的同学,书桌里的吃的玩的都放不下。她的同桌姜泠也是。
每次许淮臣来初中部给她送东西,都会和高中部那个傅学长一起来,傅学长看起来冷冷的,不太好相处,但对姜同学特别好。
问姜同学,姜同学就说他是哥哥。
唉,也是哥哥啊。
那时候谁不羡慕啊,尤其是班里的小女生,长吁短叹的,有个读同一所学校的哥哥可真好。
零食吃不完,给班里的同学们一分,看电影的时候吃,下次关系就近了,都问,“许同学,姜同学,咱哥哥们什么再来啊?”
说说笑笑间就打成一片。
而对于高中部的同学们来说。
许淮臣就是个出了名的宠妹狂魔。
他是性子很好的男生,那时候许多女生背地里都喜欢用“温润如玉”这个词来形容他。
有人来问他问题,请他帮一些小忙,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都不会拒绝。
只有提及关于许薇薇不好的话时,他会冷下脸,脾气变得锋利。
也让大家知道,他原来也会记仇,他不会原谅每个说过许薇薇坏话,或者与他妹妹发生过冲突的人。
不论对错,他都是向着许薇薇这一边的。
别人试图讲道理,他只说,“她是我妹妹。”
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做错了,他私下会教育。
但这不是他这个哥哥还在却让她受下委屈的理由。
儿时失去最重要的亲人,对于许淮臣来说并非没有影响,因此他更加珍视自己的家人。
他珍视给予了他新家和父爱母爱的许家父母,同样珍视着许薇薇这个从小就围在他身边的妹妹。
唯一令他有些苦恼的是,许薇薇对他的占有欲,强的有点过了。
小时候她黏着他,不允许其他小朋友跟她抢哥哥,他由着她,也觉得小姑娘可爱的紧。
男孩子大多都是有“妹妹”梦的。
可逐渐长大了,她仍像儿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他看着长大的妹妹,黏着黏着早就习惯了。
直到有一天被她撞见有女生向他表白,给他送情书。
她笑起来总是又甜又漂亮,裹着糖衣炮弹,看不出高不高兴,笑着问他,“哥哥有喜欢的女生了吗?”
许淮臣说不是。
许薇薇点了点头,接下来却有将近一周没有理他。
许淮臣才意识到这份过度的独占欲。
他在一次课间操结束后逮住她,许薇薇正挽着姜泠的手臂同一个男生说笑,看见他,倒没表现出什么惊讶。
姜泠先回去了,那个男生踌躇了一会儿,被他冷冷看了一眼,不情不愿地也走了。
许薇薇留下来,却不跟他说话。
他无奈地问她,“薇薇,还在生哥哥的气吗?”
许薇薇双手揣在校服口袋里,瞥他一眼,“我生你什么气?”
许淮臣解释,“我跟那个女生真的没关系。”
“我也没说你们有关系呀。”许薇薇歪歪头,反倒表现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许淮臣问她,“那个男生是你班里的男同学?”
许薇薇眨眨眼,说,“这个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呀,哥哥。”
“……”
许淮臣沉默了片刻,拿她没办法,只好揉了揉她脑袋,问,“今天晚上爸妈有事不在家,想吃什么?”
“你做?”
“我不做,你肯吃外卖?”
“那我要吃糖醋里脊,虾仁滑蛋,冬瓜丸子汤,还有弄堂里那家北京烤鸭,唔……剩下的你看着做吧!”上课铃响了,她蹦蹦跳跳回去。
许淮臣的目光有些沉。
身后裴郁搭他肩膀勾上来,“呦,咱这妹妹脑是终于把人哄好了?见天上课都心不在焉的。”
许淮臣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笑骂了声,“滚。”
傅砚舟懒洋洋瞥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宝贝他那个妹妹?”
周时礼笑着说,“你也不差。”
“哎,真不知道你们俩毕业了可怎么整,愁啊,愁——”
少年哪知愁滋味。
裴郁四十五度偏头望天,露出他锋利的下颚线,抑扬顿挫的朗诵,“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许薇薇毕业这天,许淮臣已经该读大四了。
大二下学期那年,许父就让他慢慢着手公司的事务了。
许薇薇不是这块的料,毕生志向就是躺着花钱,当她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有许淮臣在,她永远苦不了。
暑假回来,许薇薇已经查出了高考成绩,分数够的上许淮臣读的那所大学。
饭桌上,许母关心的问许淮臣,“臣臣,你今年也不小了,学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没?”
许淮臣筷子一顿,不动声色的看了身侧的许薇薇一眼。
这两年他上大学,她寄宿,联系的没有那么频繁了。
但他不知道许薇薇的脾气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见她表情没什么变化,才温声笑道,“还没呢,妈。”
“这哪行啊,你都快毕业了。”
许母忧愁道,“咱们家臣臣这么帅,学校里都没有喜欢你的小姑娘吗?”
“那不可能。”许父咂么着白酒接话,“淮臣比我年轻时候都帅,哪没有小姑娘追。”
许淮臣失笑,只好说,“爸妈,如果遇到了合眼缘的女孩我会考虑的,你们放心。”
许薇薇这时看他一眼,撑着下巴懒洋洋,漫不经心感叹,“是啊,哥哥都二十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