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发誓。
她真的想了好一会儿傅砚舟口中所谓的“那个谁,实习公司对她虎视眈眈那小子”,才勉强回忆起来。
这么个已经退居历史十八线的路人甲。
那位学长对她来说真心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同学,顶多就是进过一个实验组。
还脸肿的像只胖头鱼……
姜泠忍了忍笑,早就习惯了这人的嘴毒。
傅砚舟瞥她一眼,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起来这号人了。
他哼了声。
看起来像是比较满意她想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这朵烂桃花。
“年纪轻轻就混成这副德行,一看这几年就没什么干正经事儿,天天喝酒泡吧。”
姜泠默了默。
又听他挨个评价了她读研这三年的每一朵被他称之为“烂桃花”然后毫不犹豫掐掉的花骨朵。
他说的好多她甚至都没有一点儿印象了。
等这人终于闭上了嘴。
姜泠拧开一瓶气泡水,给他递过去。
她喟叹,“辛苦你了,每一个都记得这么清楚。”
敬妃娘娘对自己宫殿里那三百六十二块砖大概都没清楚到这种程度。
可见其小心眼程度。
傅砚舟看了眼递到跟前的水,“没有手,老婆喂。”
姜泠:“……”行吧。
开车的主儿最大,她递到他嘴边喂他。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
音乐舒缓的播放着,姜泠看着车窗外略过的风景。
忽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傅砚舟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问她。
姜泠眨了下眼睛,靠着车窗看他的侧脸。
男人的睫毛很长,侧脸轮廓清隽冷淡,皮肤冷白,好看的很难用某个形容词描述出来。
这副皮囊反正是怎么看也看不腻的。
她照样会被他勾的失神。
“傅砚舟,你今年多大了?”
他眉头微蹙,想了两秒,“28。”
“原来你知道啊。”姜泠说,“傅总,你发现没有,你现在的话越来越多,越来越能絮叨了。”
傅砚舟:“……”
他搭着方向盘的手臂撑了下车门,侧眸瞧了眼笑眼弯弯的小姑娘,啧了声,“姜幺幺,又暗讽我呢是吧?”
嫌他年纪大啰嗦了呗。
姜泠笑着摇头,“我可没有啊。”
傅砚舟:“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姜泠憋着笑,脑袋里回忆着他刚才说的那些事儿。
其实倒也不是全然不记得。
只不过大多数都不等她察觉,大多或许对她有点儿那方面意思的人就被他冷漠的态度和过于强大的气场给唬退了。
这三年他陪她来上课挺频繁的。
甚至研二有段时间清北两校联名了场人才交流会,他是清大的优秀毕业生,抽疯答应了邀请,来做了一个月的教授,一周有一次演讲课。
学校给他分配了单间宿舍,圆了他一直想跟她来场校园恋爱的心思。
晚饭后手牵手在操场散散步,夜里一起逛校门口的小吃街,小情侣似的手牵手回宿舍,偷偷在小树林街道的凉亭里坐着偷吻。
傅砚舟是最知名的年轻企业家,被写上商业教材的课本,他的经验指导价值可想而知。
可惜的是课本上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照片。
院里发了交流会这个活动的人名单后,就如同平地里炸开了一道雷。
开课第一天,座无虚席。
座位不够,后面空着的地方都挤满了人,楼道里都没地方下脚。
经济系冲着知识来,其他系就是冲着人来。
他那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皮囊,可想而知,桃花不知道比她多了多少倍。
傅砚舟平日里陪着她上课十分低调,穿着也非常学生风,卫衣休闲裤,装得比在校生还像。
因此见到他的人最多就是同一堂课上的同学,然后知道她有一个很宠她的男朋友。
除了家世背景是京圈有地位的公子哥,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姜泠的专业也是金融方向的,起初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第一次课被数不清的人吓到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她法律上的这位老公是一个多么抢手的男人。B
张茜茜幽幽说,“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按照我对傅总的了解,根本没有你烦情敌的机会,他自己会掐的。”
姜泠倒也没有很担心。
只是这么多人觊觎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多少还是有些草木皆兵。
她对他不是没有占有欲,只是这种占有欲被激发的机会很少。
公司里没有对傅砚舟有那些男男女女心思的,就算有个别的也只是在心里想想,除非放着这么一份舒舒服服的工作不想要了。
平时在学校里,他陪她上课,也偶尔会有想要他联系方式的,都被他不耐烦的用“已婚”拒绝。
傅砚舟向来是让姜泠放心的。
在那种情况下,第一节课结束后有人借着请教的名义来搭讪,他当众就冷淡变名了已婚的状态,明确表明,“我很爱我太太。”
顺便还不忘抹黑了一把姜泠——
“我太太不太好哄,我惧内,课后不提供任何辅导。”
傅砚舟是姜泠男朋友不是秘密,自那天后,姜泠是傅总的傅太太也不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某人因此无声无息的又掐掉了一把桃花。
姜泠回想起这几年,觉得许多事情都是啼笑皆非的状态,但要是非往细致处想,又挺窝心的。
傅砚舟越来越知道怎么逗她开心,对惹毛她再撒娇耍赖把她哄好更是拿手的不得了。
经常让她想起家里那只天天打滚耍横完全不再担心会因为自己不够乖而被抛弃的肥猫小乌龟。
他们一年也吵不了几次架。
偶尔因为鸡毛蒜皮的生活日常拌几句嘴。
再融洽的生活也避免不了小摩擦。
傅砚舟总是最先服软的那个,他最知道怎么哄她。
印象中有一次拌嘴,她都忘了具体是因为什么,那次已经是晚上了,两个人吃饭时候都没说几句话。
姜泠不是特别会递出台阶的性子。
闹了别扭她会觉得尴尬,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不自在,会思虑太多,也会找不到讲和的切入点,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一圈。
她被他惯着宠着久了,就更不擅长。
那天晚上他洗完澡,沉默着躺到床上,姜泠侧着身背对着他玩手机,他一上来,她就僵硬的看不清屏幕上的内容。
男人的气息和存在感都过于强烈。
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心底还在挣扎着,要不然转身服个软。
他就钻进她的被窝,手臂勾着她腰把她弄进怀里,没给她挣扎的机会,脸颊就埋在她肩窝。
耳畔传来他低哑委屈的声音,“幺幺。”
他亲亲她的耳朵,大猫似的磨她,声音很低,“老婆,你要冷落我过夜吗?”
姜泠心一下就软塌塌了,眼睛酸,鼻子也酸。
他把她身体转过来,凑近吻她,心疼的道歉,哄她,“对不起,老婆,委屈了是不是?”
“都是我的错,该打。”
他握着她手往自己身上打了几下,姜泠被他哄得又想笑。
眼睛还是潮潮的,笑容先已满了眼底。
她闷声说,“分明是你冷落我。”
“好冤枉啊。”他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唇,低笑着说,那架势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讲讲良心,姜幺幺,我舍得吗?”
姜泠埋在他胸口,咬了他一口,“我也舍不得。”
这几年,她愈发喜欢他毫不遮掩的向她表达他的呵护与爱。
人的心底总是有一些难以规避的劣性,有了足够的底气她才能勇敢的交付出从温凉烧至滚烫的爱意。
她有时候会想,或许她这辈子也没有傅砚舟那样程度的同等回馈,他热烈的像一团火。
但傅砚舟总是能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把她圈在怀里,像一棵能遮挡住所有风雨的松柏,哄着她,说,“没关系,给点甜头就够了。”
“姜幺幺,你要记得你自己的重要,多爱惜自己。”
“不要让天秤更倾斜于我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