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头和大湾村的村民坐在一起,各自说起了逃荒路上的困难。

原本大湾村的村民是整个村子的人一起出逃的。

可是中途遇见劫匪,陆家人和村子里的村民给走散了,之后逃难路上就是陆家人一家单独走。

没想到居然又在此处给遇上。

陆老头和苏氏都觉得接下去的路要好走一些。

毕竟一个村子的人聚在一起,再遇见了劫匪,胜算总是要大一些。

不过老两口显然乐观得过早了。

简单的叙旧之后,就有人酸溜溜地盯着陆家的牛车道:“有牛车就是不一样,日头大的时候歇着不走,等日头细了再走,就赶路也比我们这些两条腿走的快一些。”

说话的是周二瘫子的媳妇高树梅,因为男人是瘫子,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平日里喜欢到处占便宜。

看在周家困难的份上,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她多计较,但心里不喜欢她就是了。

此刻听了她的话,不少人都开始暗暗打量陆家人。

陆家别的人和他们差别不大,都是衣衫褴褛,形容枯槁。但陆家那个小媳妇,看起来可不像出来逃灾荒的样子。

别人家的媳妇都饿得面黄肌瘦,可陆家那个小儿媳妇那脸却又白又嫩,面色红润,头发乌黑,一看就知道即便是逃荒,他家也没舍得让她吃什么苦。

可看着陆家大儿媳妇,二儿媳都饿得面黄肌瘦的样子,想来不是陆家老两口偏着她,多半是陆家三郎自个儿疼媳妇。

村里人都知道陆时晏有本事,时常一个人进山打猎,也是靠着他打猎的本事,才娶到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媳妇。

方佩茹和大部分村民的想法差不多,觉得江棠棠能在灾荒之年养得白白嫩嫩的,都是陆时晏一路上照顾得好。

她原本就有些爱慕陆时晏,只是表哥再是俊美,也只是一个会打猎的农人,到底比不上村长家会读书的阿俊哥哥有前途。

两人都各有优点,这让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没想到的她就稍微犹豫了一些日子,表哥就负气取了这个女妖精回来。

此刻见一些日子不见,表哥越发俊美了,而她当时犹豫着想要嫁的书生阿俊,却因为体弱受不得逃荒的苦,病死在了路上。

想来想起,还是三表哥好。

她想上前去和三表哥打招呼,但当低头看到自己连脚趾头都露在外面的烂草鞋,以及满是脏污的衣服,她咬了咬牙,忍着没有上前去。

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去表哥面前,不是活生生被江氏比下去了吗?

她得整理一番后,再去挽回表哥的心意。

方佩茹咬着手指,思考如何让自己变得体面一些。

另一边,高树梅占便宜成了习惯,此刻看到陆家的牛车,也下意识的想占便宜。

她几步走到江棠棠面前道:“三郎媳妇,你看你这小脸白生生的,跟嫩豆腐一样,你家男人没少打猎物给你补身子吧?”

她开始抹泪装可怜,“婶子家几个孩子可怜,爹是瘫子,怕连累我们逃荒,用根裤腰带自己把自己勒死在了板床上。你婶我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逃荒,实在是难,你就帮帮婶呗!”

她把三个脏得像黑煤球一样的孩子往江棠棠面前推,试图引起江棠棠的同情。

这回还不用江棠棠说话,罗桃花就跳了起来,她像一只进入备战状态的公鸡一样,“周家婶子,谁家不困难?我们家几个孩子还饿得皮包骨头呢,哪里有空管你家的孩子。再说了,我三弟受伤了,你没长眼睛是不是?他能打什么猎物?”

高树梅被罗桃花的口水喷得退后一步,不悦道:“我又没跟你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是问三郎媳妇。”

“我也是这个意思。”江棠棠把陆宸言拉过来道:“我家小崽都还吃不饱肚子呢,哪你有余力帮你?我还想婶子帮帮我呢。”

看着面前瘦得像豆芽菜一样的小孩,高树梅一肚子的话都卡了壳。

怎么陆三郎夫妻俩个看起来都一副家有余粮的样子,偏偏唯一的儿子给饿得这个鬼样子?

她哪里知道,这都是狗作者为了剧情,不管符合不符合现实,硬搞出来的文艺效果。

江棠棠因为被作者定位为妖艳贱货的反派,必须拥有完美的脸蛋与身材,才能勾引县令家的风流庶子,所以作者赋予了她晒不黑,皮肤天生水嫩等各种美人必备特点。

而陆时晏作为男主,有男主光环当然不一样了。

至于陆宸言这个开局即死的炮灰,作者哪里会在他身上费笔墨。

能有一个完美无缺的长相,还是为了彰显男主的优良基因。

见高树梅疑惑地看着陆宸言,却还不死心,站着不走,江棠棠又道:“婶子,我看你那水囊鼓鼓的,想来里面装了不少的水吧!我夫君连熬药都没有水,把你的水给我们救救急呗!”

“我哪里有水!这里面就是一点泥浆,我几个孩子都不够喝,哪里又多的给你,你缺水找你小姑去。”高树梅忙捂着水囊,扭头跑了。

此刻,被高树梅点名的小姑陆翠兰正在跟苏氏说江棠棠的坏话。

“大嫂,三郎再是喜欢那个狐狸精,但也不能挣一口吃的都给了那个她吧?别人就算了,言娃子好歹是他亲生的,他怎么也舍得把孩子饿成这个样子?”

苏氏瞪了小姑子一眼,“莫瞎说,你三侄子不是这样的人!”

三儿子在受伤之前,哪次在山上寻了东西不是交到她手里,让她分配。

反倒是自己,因为嫌弃小孙子是个哑巴,时不时地克扣他的粮食。

偏偏他不会说话,江氏又是个大大咧咧不靠谱的性子,小儿子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的,最后谁也没有发现。

看着瘦得豆芽菜一样的小孙子,苏氏莫名有些心虚,忍不住去看了受伤的三儿子。

看着那个坐得笔挺,闭着双眸,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儿子,苏氏莫名有些发怵。

陆翠兰没有发现大嫂的异常,继续道:“大嫂,我晓得三郎的品行,我也没说不相信三郎,我是说那江氏,整天狐狸精一样地缠着三郎,他有点什么好的,不都给她了?要我说,娶妻娶贤,你和大哥当初就不该同意三郎娶这么个狐狸精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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