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间已经不早,赵瑾与裴西岭说了说话,又陪如意和糕糕玩了会儿,天色就将将擦黑。

正在下面人摆晚膳时,惜夏进来禀报道:“夫人,在您离开骆府之后,安远伯世子夫人回了安远伯府一趟,她与世子说了什么,据外头的丫鬟听着的动静,里面摔摔打打不绝,还隐有惨叫声……安远伯世子夫人出门时险些站立不稳,侧脸上的巴掌印也很明显。”

“她回安远伯府做什么?”赵瑾有些惊讶。

——她不欲与骆恬纠缠嘴上功夫,在赵沁说那番话时,她就已经扶着赵夫人离开了。

惜夏将她离开后赵沁与骆恬的对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听完后,赵瑾颇为欣慰:“沁姐儿到底是个懂事通透的。”

惜夏也点点头,难得评价一个人:“沁姑娘虽有些小心思,但顾大局知进退,相较之下,反倒是那点子小心思无伤大雅了。”

“正是如此。”赵瑾也很赞同,“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甚至如骆恬之流以牺牲旁人来成全自己私心的数不胜数,倒是沁姐儿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赵沁心思单纯么?

不见得。

她也更不见得有多聪明,但她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认得清自己,即便看不透局势也能看长辈眼色知道自己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继而安分乖巧,比如先前对裴承允。

诚然后者直接明了的拒绝是一方面,但更主要在于赵老爷夫妻乃至赵瑾的态度——赵沁也不是傻子,明显能看到三人都不乐见其成的态度。

赵瑾相信,但凡自己支持,赵沁一定乐意之至,甚至更会拼尽全力去争取,届时裴承允拒不拒绝那压根儿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沁姑娘心性也当得不错,若夫人有意,成全她入高门之心未尝不可……局势多变,多个助力也是好的,这是双赢局面。”最后一句话,惜夏说得极轻。

赵瑾也明白她的意思。

二皇子并不好对付,六皇子在入朝之初就有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实力,多半是得益于先前隐藏的够深,行事方便之故,而在他转到明面上来后,势力增长并不如何快——从赵瑾所知道的,明面上来说。

他与二皇子相斗也有输有赢,并不是完胜局面,甚至在帝心偏向上,他有明显的劣势。

而平阳侯府上了六皇子的船,已经没了退路,自要想法子保证六皇子顺利登基——若不然,给自己留下足够多的底牌和退路也是好的。

联姻速来都是最快的法子。

如如今的周太傅府,已经无形中成了平阳侯府和六皇子的隐形助力。

而赵沁是她亲侄女,她若有意表态,前者的婚嫁绝对不成问题。

不然当初骆恬与安远伯世子有了肌肤之亲,安远伯世子夫人也不会三番五次急于试探她的立场和态度了。

若她有意用赵沁联姻,绝对能拉到一门不低于安远伯的势力和盟友。

她虽是庶女不假,可真正的封建时代其实并没有现代许多人描述的那样注重嫡庶——虽然份例待遇和联姻对象家世有所差别,但也并不如何区别对待。

若赵瑾当初没有走了狗屎运因为这副绝美容貌被老侯夫人看上,只怕如今的夫家身份比赵瑜夫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最多就是夫家官职稍高骆家一筹。

看着惜夏暗示性的眼神,她顿了顿道:“我再想想吧。”

惜夏想了想,还是多了一句嘴:“沁姑娘的性子夫人清楚,若可入高门,勾心斗角她并不在乎,而有夫人在,她也必能站的稳稳当当。”..

赵瑾点点头,没再说话。

惜夏说得不无道理,而以赵沁的性子,不用说都乐意之至,但如此难免对不住赵二哥。

他对赵沁的安排从来都是家世清白,人口简单,甚至连出身都是往低了看,生怕赵沁受了委屈自己照顾不到。

现在……

她想了想,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偏头看向方才进门的丝雨:“外头可有事?”

丝雨屈膝道:“回夫人,方才安远伯世子叫人抬着自己去二皇子府请罪了。”

赵瑾笑了一声。

“才挨了安远伯一顿好打,又要收拾心情做好去二皇子府坐冷板凳的准备,难怪他要对世子夫人生气了。”惜夏说着风凉话。

“二皇子府是何态度?”赵瑾问。

“二皇子府大门紧闭,似乎都在为难产的宋侧妃忙乱,无人守在门外待客。”

赵瑾眉梢微挑。

安远伯夫妻好歹还进了二皇子府的门,他儿子倒好,闭门羹怕是要吃到饱了。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平静中带着无尽暗沉,风也刮得厉害。

“这……瞧着似乎要下雨了吧?”

“奴婢瞧着今夜只怕是要下大雨的。”丝雨的声音似乎在忍笑。

“不知道安远伯给儿子打得见血没……”赵瑾暗自嘀咕。

“安远伯世子当日不见血,后头二皇子就要叫他见血了。”裴西岭抱着更完衣的糕糕回来,坐下说道。

“说的也是。”赵瑾赞同开口。

听了全程的如意似乎听懂了,问道:“所以那个什么世子,身上有伤还要淋雨,叫自己更疼吗?”

“是呀。”赵瑾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他可真笨!”如意评价道。

“谁说不是呢。”

如意和糕糕晚膳也主动得很,自己吃了个半饱后又忙着给赵瑾和裴西岭布起了菜,像是在投喂中得了趣一样。

赵瑾吃饱后就放下了筷子,坚决不接受投喂,于是俩孩子就可劲儿祸祸亲爹去了。

——也该他受罪。

谁叫他惯着呢。

一天三顿都吃撑的结果就是大半夜在床上躺都躺不住。

赵瑾叫丝雨下去熬个开胃药后,就冷眼看他捂着胃在屋里来回走,脸色青白交加。

“可惜现在外头狂风大作,风雨交加,不能叫你月下散步,得个风雅了。”索性睡不着了,她便下床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凉……”裴西岭伸手捂住杯口,“喝了要胃疼。”就像他一样。

赵瑾听明白了,放下杯子挑眉开口:“凉的和撑的可不一样。”

裴西岭嘴角一抽,转身又准备继续散步。

赵瑾嘴上损他,但还是叫他坐下给揉了揉胃——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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