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赵瑾也笑了,“不过天真有天真的好处。”
“据闻那位徐总督与这个族妹并不熟悉,若他知晓这位的性子,不知会不会后悔将宋侧妃的身世告与徐婕妤知晓。”裴羡接话。
赵瑾顿了一下,迟疑开口:“宋妙云的身份究竟是徐总督透露的,还是她自己向徐婕妤透露的……还未可知呢。”
“母亲是说——”
话未说完,裴羡也想起了宋妙云那温柔中隐含张狂的性子。
若是她自己透露给徐婕妤的……还真不奇怪呢。
周念慈也回想了一下:“徐总督与徐婕妤的血脉关系已经颇远了,年纪相差也大,这二人连面都没见过几回,叫徐总督将关乎自己私德甚至牵涉党政这样的大事直接告与并不熟悉的徐婕妤知晓,以他为人之谨慎来说,实在不太可能。”
怕真是宋妙云自己自作聪明了。
赵瑾笑了一声:“这姑侄俩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她话落,周念慈与裴羡也笑了起来。
以这两人的智商和脑子,只消多接触几次,自会有有心人怀疑之下暗中查探,纵然有二皇子与淑妃拦着,但对于他们甚至徐总督来说已经是不小的麻烦了。
就作吧,宋妙云作死越多,徐总督放弃她放弃的就越快。
“六皇子不会叫二皇子这样轻易就得来助力,后者应当明白,也会有防范。”周念慈笑吟吟开口,“只是未想他后院还有个拖后腿的,若操作得好,只怕能省去我们不少事呢!”
赵瑾笑意也愈发深:“正是如此。”
宋妙云应只是看上徐婕妤风头正盛,生下的公主也颇受帝宠,这才起了心思去攀关系,只怕是存着靠这个本家姑母在二皇子那里卖个好的心思呢。
正如先前对承恩公府一样。
做了皇子侧妃的宋妙云似乎自觉是皇家人了,身份高人一等,如今对承恩公府竟也不大热络了,只比对赵瑾的态度稍微好点,至少“外祖母”“舅舅”是一口一个叫着的。
裴羡也想起了此事,微微皱眉:“不过一个称呼,竟叫她分了个三六九等,实在蠢得透顶!”
她不在乎一个宋妙云如何称呼,却对她将赵瑾与旁人区分开来的态度很不满。
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被人轻看折辱呢?
宋妙云如今言行是没到折辱那份上,但裴羡相信若给她机会,只怕她会毫不犹豫。
赵瑾道:“平阳侯府并不势弱,只你父亲手里的兵权就能叫满京侧目了,她再蠢也不至于这样无脑,只怕是二皇子对她透露过与我们的恩怨,这才叫她想踩着我们卖个好呢。”
周念慈也点头:“先前她踩着如意和糕糕讨好承恩公夫人,在反应过来那是平阳侯府的姑娘和公子后可是好一番夸赞弥补,还隐隐有着示好之意,万不会嫁个人的工夫就态度大变。”
裴羡也没再说什么。
“无论如何,她也就张狂这几日了,不必在意。”赵瑾一边逗着如意,一边另起话头,“对了,羡儿你明日要去留安街?”
裴羡点头:“月月明日旬假回来,我去瞧瞧她。”
“她在尚明书院如何?”
“她先前直接过的院长考核,底下有许多先生看她年纪轻轻并不服气,学子们也不太服管,幸而她学识渊博又懂变通,如今已经融入尚明书院,成了颇受大家敬重的‘戚先生’了。”裴羡眼含笑意。
赵瑾想起来曾在现代剧里看到的那些所谓“女扮男装”,不由问:“她容貌秀丽肌肤白皙,女扮男装如何能不被人察觉?”
“她如今肌肤偏黄,人胖了一圈,只端正的五官可窥见三分斯文气。”
赵瑾眉梢微挑:“她有心了。”
又聊了一会儿,赵瑾便叫她们回去歇着,如意和糕糕今日的启蒙由她接上,直到傍晚时分,裴西岭回来才罢。
“给父亲请安。”
看见他回来,两人皆站起身,还算端正地行了一礼。
裴西岭眼含笑意,未等礼行完就蹲下身扶起他们:“不必多礼。”
两人顺势站起身,如意还摸了摸裴西岭的脸:“父亲今日累么?”
“不累。”
如意微微蹙眉:“你累!”
裴西岭只能点头:“我累。”
如意这才继续说起自己剧本里的台词,语气心疼:“怨不得眼尾都有了细纹,可怜见的,父亲为咱们一家辛苦了。”
裴西岭嘴角一抽,立即转移话题:“你们在做什么?”B
“学千字文!”糕糕回道。
“哦?学到哪里?”
“学到‘辰宿列张’!”
一个月学了十二个字……
裴西岭眼神一言难尽,就算他读书低谷期也都没这么拉垮。
赵瑾提醒道:“他们可不止单纯学字背文,每逢讲到一个字,都要讲其由来典故,以及所包含的部分诗和史。”孩子可比你能耐多了。
人家单纯就是思维扩散比较强,知识可都是进了脑子的。
闻言,裴西岭倒没感觉到被侮辱,相反还很是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
迎着他的眼神,如意似乎误解了什么:“父亲这样聪明,也与母亲一起来教我们吧。”
说罢,她拉着裴西岭的手在桌前坐下,捧着脸期待地看着他。
裴西岭语气平静地开口:“方才我过来时瞧见小白出了隔院,不知往哪里去了。”
小白是如意给自己的大鹅起的名字。
此时听到他的话,如意瞬间急了:“它要去哪?是不是又要去找疾飞打架?哎呀!”
她一拍大腿,一溜烟儿下了椅子:“父亲母亲,我先去瞧瞧小白,不能叫它吃亏,咱们回来再学哦!”
“糕糕也去!”
裴西岭点头。
眼见着两个孩子都跑了,赵瑾正想笑他,却听裴西岭正色开口:“方才传来线报,北疆大半粮草被烧了。”
赵瑾脸色一变:“大半?”
刚传回来的线报,那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那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