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尚书等一众人被判了刑遭了罪,连二皇子都未能幸免,即便他扫尾够干净,没人攀扯到他,可江陵按察使实在与他有撇不清的关系,更堪称他的左膀右臂。

程尚书投于他麾下之事旁人不知,建文帝却明晓。

所以后者直接禁了他的足,终期未定,更于朝堂上对二皇子党连番打压。

经此一遭,二皇子损失惨重。

除去程尚书与江陵按察使,更被惩处了不少他的人,此后又被四皇子党落井下石揪出不少,如今二皇子不说打回原形,势力却折损大半。

可关于秦王如何处置,却依旧没动静。

谁也不知建文帝在想什么。

在不少老臣眼里,这位纵有许多皇帝都有的通病,却于大义无损,堪称一代明君,更是将百姓安居性命放在眼里的,秦王种种举动早便犯了他的忌讳与底线,按说早该被处置了。

可在近乎大半朝臣参奏处置秦王的情况下,建文帝依旧没有松口。

上一个得他如此维护的还是孝子代表裴承志。

一想起这茬,许多人甚至对裴承志包容了许多,至少孝子只祸害爹妈,不像秦王,那堪称雨露均沾黎明苍生。

谁也不知建文帝究竟在顾忌什么,要说他舍不得弟弟……那是开玩笑,帝王无情不是说着玩的。

已经有不少人私底下猜莫不是秦王手里还握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连建文帝都莫可奈何,只能拖着他关在刑部。

关于建文帝与秦王之间的猜测纷纷,很快便到了大皇子回京的日子。

大家都要去赴接风宴。

大殿下在京郊圈禁了一年多,受了大委屈,今日为其接风洗尘,大家都乐意得很!

在上过早朝,又忙了一整日公务后,酉时三刻,迎着渐落的夕阳,大家面带笑容,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大皇子府门前。

——京郊皇庄到京城坐马车得将近一日。

大殿下心上挂念着旧时友人,即便颠簸一日回来,晚上也迫不及待要与他们再逢于府,把酒言欢,如此情意,实在令人感动。

大家俱都笑容满面地进了大皇子府。

赵瑾一家子来的不早不晚。

今日男女同席,倒是不必分前院后院,在丫鬟引路下,他们一同往设宴的花园走去。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不过除去寒暄外,却无几人开口说笑聊天,他们打过招呼后便在自家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同样不开口了,连一向活泼话多的裴承州都罕见的闭了嘴。

——十二月初的天儿已经足够冷,更别说此时几近太阳落山,更添了三分凉意,寒风吹来,叫人恁的一抖。

知道的是大皇子回来搞人脉套关系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皇子殿下在京郊脑袋被圈出了毛病,觉得自己稳登帝位,忙不迭给在座诸位下马威来了。

裴西岭将赵瑾的手紧紧包裹在手里,他是习武之人,火气大,手暖得很,赵瑾手里握着汤婆子,衣裳也穿得厚,倒不是很冷,更有裴西岭侧身为她挡着风。

“若实在冷,便回府吧。”裴西岭皱着眉,低头对她道。

赵瑾摇头:“我还好。”她还想见见大皇子呢。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这边三个孩子也低低聊了起来。

裴承州看了眼裴羡,语气诚恳:“可惜男女大防在前,礼教规矩在后,又是大庭广众,二哥没法给你温暖,只能叫你生受着凛冽寒风了。”

也不知他什么毛病,总在裴西岭身上意会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偏生还搞不清人物关系。

裴羡嘴角一抽:“二哥不必介怀,我不太冷。”虽然是真冷。

裴承州微微颔首,看向她的眼里满是欣慰与心疼。

裴羡转过头,权当没看到。

裴承允悠悠欣赏着夕阳,没有说话,不过一直侧身为她挡着风。

不过今日临近傍晚的寒风也实在来势汹汹,许多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乖乖……”裴羡努力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唇间挤出了两个字。

她已经在心里后悔,大皇子究竟有什么魅力,叫她如此委屈自己,若早知如此,她就该在今日母亲问她时直接拒绝,去他的大皇子!!B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个人。

虽然大家也进来不过片刻,可寒风不饶人,大皇子也实在不做人。

连几个刚到的皇子都直接黑了脸。

——也不全是,六皇子还跟个菩萨似的笑得慈眉善目。

不过这定力在场都没几人有就是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嘴角的笑容都僵硬极了,更有甚者直接青了脸。

就在有些冲动的准备甩袖走人时,尊贵的大皇子殿下终于姗姗来迟。

“哈哈哈,大家都到了啊!”大皇子步伐从容地走了进来,脸上笑意明朗,还颇有些红润,与一众吹着冷风隐隐脸颊冻红的大家截然不同。

不少人都在心里骂了声王八羔子。

不过大家脸上却依旧面带笑意,不是对大皇子,而是对他身后的建文帝。

“大皇兄可算到了,冬日寒凉,大家伙可冷得很呢。”四皇子的性子已在朝堂周旋里打磨了出来,又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自然不惯着他。

大皇子凉凉笑着:“本想着久未相见,便设了个别有趣味的宴会与诸位同乐,未想四皇弟却并不领情,可真叫做兄长的伤心啊。”

他话落,大多人惊讶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一年未入朝,党羽皆散,势弱至此,大皇子竟还敢对着如日中天的四皇子刚,这是真被圈没了脑子么?

一时之间,众人因为吹着寒风而不满的心情反倒淡了几分,静静看着两人交锋。

两人你来我往几回后,四皇子被六皇子拉了一下,这才冷哼一声,止了声音。

大皇子嘴角阴恻恻的笑也渐渐消失了。

互相见礼过后,他带着大皇子妃往上首走去。

他并未先落座,而是隐含示威性的警告眼神在一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腰板挺得更趣÷阁直了几分,还着意蹬了好几回腿。

赵瑾颇有意思地瞧了他几眼。

实话实说,大皇子这一年还真没亏着他自己,身体长的倍儿结实,隐隐还胖了几分,与传闻中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形象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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