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莎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扬鞭对着四下躲闪的五皇子接连挥打。

看到她这模样,方才口口声声说要劝着些的命妇们反而不敢上前了。

二皇子拍了一把起哄叫好的秦王世子:“安生些!”话落他皱眉看向黛莎,“八弟妹还是快些住手,本是大喜之日,闹得这般成何体统!”

他这句话中气十足,可无论是秦王世子还是黛莎都没往心里去。

只有宗室里的亲王郡王们附和着,成王更是皱紧了眉,看向黛莎的眼里满是不悦:“快、快些叫她住手!”

二皇子再次看了一眼不远处,黛莎连连挥鞭,五皇子左右躲避,没有受伤或落于下风的迹象。

不会吃亏。

他立时便沉住了气,转头看向秦王:“王叔——”

“瞎看什么!”秦王一把揽上看热闹的裴西岭肩膀,“来咱哥俩儿接着喝……平阳侯这是何意,莫不是瞧不上本王?”

“微臣不善饮酒,方才已喝了好几杯——”

“不是?不是就喝!醉了本王给你扛回去,来一起喝——”

二皇子嘴角一抽。

前院男人倒是多,可在场有心想拦的没那本事,如成王御史之流,有本事拦黛莎鞭子的却都迟迟不动,如二皇子秦王之流。

于是就导致五皇子带着黛莎接连毁了宴席,碗碟酒菜洒了一地,现场一片狼藉。

朝臣们也不得不避开他们,站去外围圈,宗室御史围着继续骂……

哦,还有个人事不省的八皇子还倒在桌上。

五皇子不知有意无意,一直没有去那桌旁,黛莎的鞭子便也没波及到八皇子,这才被下人们迅速抬去了一旁。

“快,还不去拦着他们!!”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不守妇道啊——”

五皇子脾气本就算不得好,见黛莎纠缠不休也恼了,迅速跳去一旁抽出侍卫的剑,两个翻转间便将黛莎的鞭子缠在剑上。

黛莎眼眸一眯,正想动作,五皇子却更快一步,一个使力就将鞭子斩成几截。

黛莎一愣,慌忙避开刺来的剑,空手与五皇子过起了招。

形势瞬间逆转,外围圈骂个不停的老头子们也顿了一瞬,转而说起了五皇子——

“五殿下快住手,那是您弟妹啊——”

“五殿下莫要生气,八皇子妃无状自有皇上皇后处置,不可与之缠斗啊——”

“还不快住手!!打女人像什么样!如何当得大丈夫之称!”这是成王气怒呵斥。

五皇子冷笑一声:“大丈夫?若连自己受气都讨不回来,那算什么大丈夫!怂在窝里的大丈夫么!”

话落,他转身又是一剑,黛莎反应不及,发冠被挑斜,一截头发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五殿下说的好!!”秦王世子高声叫好。B

五皇子动作不停,对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头子也继续输出:“打女人又如何?有些女人天生便恶毒阴险,蛇蝎也甘拜下风,面对此等歹人,难不成就站着挨打不成?在本殿下这里,无论男人女人,只要惹得爷不快,那就一样揍!!”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手下愈发狠了几分,直打的黛莎节节败退。

“好!!”

见状,成王气不打一处来,立时便对悠悠站着的二皇子道:“二殿下,您快劝着些啊,这、这成何体统啊!!”

二皇子此时反倒淡定了:“叔祖父不必着急,小辈闹着玩罢了,五弟有分寸,不会伤到八弟妹。”

“可——”

“叔祖父此言,莫不是叫本殿下迎着剑去拦?”

成王闭嘴了。

这名声他受不起。

——可你动动嘴,喊个侍卫能累死么?!

若非侍卫不听他老头子的,他还用在这打嘴炮?

他看又看了一眼打的虎虎生风的五皇子,长叹一声:“造孽啊……”

二皇子权当没听见。

老头子们还在持续不断的劝阻和骂着,却无济于事。

“五殿下干得漂亮!对,就是这样,攻她脸!攻她命脉!”

成王终于忍不住高声斥道:“秦王!!”管管你儿子!!

秦王毫无反应,手里竟还端着两瓶酒,拉着裴西岭站后头继续喝。

秦王世子权当自己聋了,只鼓掌叫好的起劲。

又是片刻过去,眼见着黛莎被打的快无还手之力,形容也狼狈得很了,二皇子这才扬声开口:“五弟,玩闹不可过分!”

他话音落下,五皇子这才住了手。

成王眼神瞬间犀利。

好嘛,他老头子喊破喉咙不及二皇子一句轻飘飘的话。

黛莎被当众如此打脸,神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看向五皇子的眼神更是能淬出毒来。

五皇子嗤笑一声,扔了剑:“下回睁眼看看清楚,自己有没有那本事与人过招!没种就乖乖夹着尾巴过日子!”

这话更难听。

“五殿下!”成王头一个走了过来,乌泱泱的老头子们紧随其后。

“叔祖父也看清楚了,本殿下没招谁惹谁,疯婆子上来就开打,本殿下不还回去还算男人么!”

“你、你——”

二皇子走了过来,微扶了成王一把:“八皇弟在前头宴客,谁料八弟妹不知为何竟出来贸然动手,险些伤到五弟,五弟大度并未计较,更为免伤及无辜亲手拦截,幸而未有伤亡,今日便到此结束,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好家伙。

明目张胆的拉偏架。

第一个不服的便是黛莎:“二皇子好口才,可今日受此羞辱,我必要进宫求个公道!”

二皇子表情不变:“正巧,那便一同进宫吧。”

闻言,众人便明白了——这事儿二皇子也没过去呢。

有少许最初看到黛莎挥鞭的人也不由胆战心惊,那一鞭子若打到五皇子身上,皮开肉绽肯定的,这多大仇啊。

想到这里,不少人忽地反应过来,眼神在黛莎与五皇子之间转来转去。

——怎么就忘了,若非当初五皇子拒婚,今日黛莎便该是五皇子妃,不会有什么十岁的八皇子,更不会有这场仓促的、受尽嘲笑的婚礼。

怪道劝酒的那几个里,黛莎就可着一个五皇子追着打,这是新仇旧恨一起被激的上头了啊。

就这样,这场受尽注目的婚礼草草落下帷幕,还是以这样不体面的方式。

天色不早,众人便是还想看热闹也不得不打道回府。

赵瑾叫来裴羡,也准备回府,却在看见裴西岭的那一瞬顿住。

脸色薄红,眼神迷离,偏生站得极稳当。

——这是醉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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