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完段卓昨夜的事迹和外头人的骂声,赵瑾迅速盘算起该如何趁着这股东风再给段家当头一击。
养出段卓这么个玩意儿,还整日仗着皇长子母家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段家可一点不冤枉。
就算不能一举除掉,给他们长长记性还是可以的。
惜冬欣慰道:“段家公子这热闹来的正是时候呢,秦王世子那茬总算是没人提了。”
赵瑾笑了笑:“他只怕不乐意被抢风头呢。”还是被段卓这么个玩意儿。
若心情一个不好,说不得还要上门找段家麻烦去。
“夫人说的是。”惜夏也赞同点头,“凭他段卓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抢世子殿下的风头,还是这样不堪入目的风头,秦王世子只怕都要膈应坏了。”
赵瑾又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盘算了起来:“既如此……我们不妨再添把火。”
“如何添,夫人您说。”惜夏面无表情,眼神却很有些期待兴奋。
“段家往日鱼肉百姓也不是秘密,我们便做回好心人,给他们挖一挖吧。”
“是。”惜夏立即应下,还道,“还有那段卓,奴婢听说他后院里好几个妾室都是强纳去的,这可算强抢民女了!”
赵瑾点头:“还有段峙,叫卫封查查他。”
段峙是段卓父亲,也是乐妃嫡亲兄长,是段家最能拿得出手的一个,任太常寺少卿,虽实权不够大,但油水绝对不少,依段家这德行,她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到把柄。
抓不着他结党营私,还抓不着他贪污受贿么!
惜夏应了声是,便匆匆转身下去,眨眼间却又回来了。..
“还有事?”赵瑾挑眉。
“夫人,甄思文想见您。”惜夏道,“奴婢觉着应是为了裴欢颜之事。”
赵瑾点点头:“想也是要来找我的。”
甄思文没反应才奇怪。
“那夫人是叫他进府来还是?”惜夏皱了皱眉。
甄思文算是私底下为赵瑾办事的,摆到明面上可不好。
可若单为他一个叫赵瑾再出门一回,又太给脸面。
赵瑾倒是无所谓:“还是在书肆吧,正好我再瞧一遍,没问题就过几日正式开张。”
“是。”
赵瑾很快就叫人套好了马车,从侧门出去了。
还是上回的隔间。
赵瑾到时,甄思文依旧已经候在里面,见她进来,忙躬身行礼:“见过夫人。”
赵瑾点了点头:“坐吧。”
“多谢夫人。”
两人相对而坐,赵瑾率先开口:“你是想问裴欢颜做了什么?”
甄思文颔首:“本是想问的,不过如今看来,夫人大抵不会告诉我。”
“的确。”赵瑾开口,“并非刻意隐瞒,而是不能说。”
闻言,甄思文眉头一动,片刻后才道:“多谢夫人。”
明白就好。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赵瑾也多说了一句:“看好裴欢颜。”这是个能造幺蛾子的,若非知道甄思文不会放弃这个妹妹,赵瑾都想劝他早断交早干净。
裴西岭对裴欢颜的定位很明确。
——他不会一剑了结她,而是要她生受苦难。
若裴欢颜哪日过的好了,裴西岭就该觉得是自己提不动刀了。
由此可见,虽然甄家日子不好过,可若裴欢颜回去,还不知是谁连累谁呢。
甄思文也明白:“我已经送她离开,我爹和小弟小妹都不喜欢她,留在家里也不过徒增摩擦。”
见赵瑾挑眉,他道:“我只保她性命,其他不论。”
“你想得开便好。”赵瑾点点头。
感情到底是个好东西,吴桂香做出那样错事,甄思文从前尚且包庇她,裴欢颜与他仅有血脉却无感情,他便要更冷静理智得多。
能叫裴西岭动用家法打个半死的,想想就知道是关乎哪方面的事。
而能叫赵瑾三缄其口的,又能是谁。
想透彻了,他便该知道如何做对自己更为有利。
赵瑾也很满意他的态度,道:“段卓的事你处理的不错,我会再给你人手,接下来除去歌舞坊的事,你多留意着二皇子的动向。”
听到二皇子,甄思文眼神一闪,继而点头:“是。”
赵瑾说完正事便径直离开了,她同甄思文也没什么多余的话聊,在她眼里这就是个属于自己的006打工人。
跟工作机器有什么可聊的呢。
她出门后着意四处瞧了瞧书肆,觉着各处都妥当了,这才满意地打道回府。
“回去挑个良辰吉日,我们开张!”
惜春笑着应下:“是。”
马车是从侧门回府的,赵瑾顺着小路回了正院,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坐着桌边,脸色深沉的裴西岭吓了一跳,好悬稳住才没平地摔。
“侯爷怎得过来了?”
她拍了拍胸口,在另一边坐下:“可是有事?”
裴西岭拧了拧眉,开口却是毫不相关的话:“夫人出门了?”
赵瑾点头。
这不明摆着的么?
裴西岭眉头拧的更紧了些:“我与夫人到底是夫妻,夫人若要见外男,便不叫我陪同,是否也该报与我知晓?”
赵瑾挑起眉头。
报给你知晓?
你算哪块小饼干?
“便是不报与侯爷知晓,侯爷不也事事清楚?”老娘还没跟你算监视的账,你倒先抖起来了。
多大脸啊。
闻言,裴西岭也尴尬了一瞬。
监视这事干的的确不地道,他都没脸粉饰成保护。
赵瑾翻了个白眼:“侯爷有事?”
见她语气不太好了,裴西岭只能道:“段卓之事是夫人所为?”
赵瑾点头。
甄思文干的,也相当于她干的没错了。
裴西岭顿了一瞬,继续道:“想来段家大抵心中也有数,近日还望夫人小心行事,莫要被他们钻了空子报复。”
——这不是废话么?
赵瑾当然知道。
“我也会尽快解决段家。”他接着开口。
赵瑾不明其意,只能点头,认真看着他。
裴西岭沉默了片刻,见赵瑾眼神隐有催促之意,只能缓缓起身:“便不打扰夫人歇息了。”
赵瑾又一点头,眼睁睁看着他缓步离开,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问号。
所以他干什么来了?